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他一点儿也没察觉到危险。但他心里开始有点发毛了。
反骨妹突然呼了口气,回去喝她的水,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多米尼克最后一次审视四周,接着弯腰拿起碗,说道:“好啦,我们回家去。”
他把车开进公寓楼外的停车场,看见邻居穆尼奥斯太太正一边跟她家那三个脱缰的小家伙们周旋,一边还要从后备箱取出几大袋新买的杂货,搞得手忙脚乱。他把反骨妹的狗链在手腕上缠了几圈,跳出皮卡,快步赶过去。狗子紧跟在多米尼克身后,孩子们朝她围来,她也乐得被他们热情宠爱。
“我来帮你拿。”他说。
“哦,亲爱的[1],谢谢你。”穆尼奥斯太太把购物袋递给他,放松地长吁一口气。“多好的小伙啊。”
她用力拍了拍掌,把孩子们往跟铁网围栏连在一起的公寓大门里轰。多米尼克刚抬脚跟上,又马上停住了——反骨妹猛地转身,盯着街对面,像刚才在公园里一样,姿势僵硬,全神贯注。
跟之前一样,多米尼克搞不清她到底在盯什么,这次,他心里更不安了。
“是什么,反骨妹?”他问。
她从喉咙里发出低声的呜咽,退了几步,又向前几步。她抬头看看多米尼克,犹豫地摇了摇尾巴,又朝着街对面看过去,那副表情只能用“困惑”来形容。
“怎么了?”门边的穆尼奥斯太太喊道。
“没啥,”多米尼克说,“准是谁家来了条新狗还啥的。”
他咂咂嘴,轻轻扯了扯反骨妹的狗链。要是她察觉到真正的威胁,除非他表示发觉,否则她是不会罢休的。但这会儿她转过身,跟在他身边小跑着进了大楼,途中只回头看了一眼。
他提着穆尼奥斯太太的购物袋上了楼,送到她公寓,又回到自己屋里给反骨妹喂了晚饭,自个儿则草草吃了顿,可心里却一直放不下。要是今晚能把反骨妹带在身边就好了;当赏金猎人那会儿,他总是习惯有反骨妹伴在左右,而且鉴于她反常的表现,他一点儿不愿把她单独落下。但他不能跟奥布里这么解释,她可能会不欢迎反骨妹,觉得她是一种干扰。
前两个晚上,多米尼克在“魔鬼鱼”当酒保,由奥布里继续监视罗兹,但罗兹下班后就直接回了家。不过今晚他又跟老婆说要加班,多米尼克和奥布里在罗兹工作地点外面的停车场接头,刚好看到他进了自己车里。
“他是不是把坏事存着等你来了再做啊。”奥布里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笑道。
“我运气好呗。”多米尼克说。
他们跟着罗兹来到市中区一家嘈杂的本地小酒吧。里面人挺多,令他们即使凑近点观察也问题不大,于是他们便在角落里选了一桌坐下,点了两杯饮料装装样子。罗兹在吧台边溜达了几分钟,时不时用手机打字,然后在招呼上一个棕色头发的漂亮姑娘后,才找了个桌位坐下。
“有时候我在想,罗兹是不是怀疑到他老婆找人在跟踪他了。”奥布里说。他俩盯着罗兹,看他跟那名女子不温不火地调了好一会儿情。“我是说,我觉得他没发现咱们,但奇怪的是,他一直注意着没跟这些女人在公共场合做出越界的事。”
多米尼克耸了耸肩。“大概吧。也可能是怕撞上他和他老婆都认识的人。又不是只有私家侦探才会用手机拍出轨照。”
多米尼克在椅子上转来转去,打量着酒吧,他这个动作一晚上不知做了有多少次了。对于他来说,密切关注周围的环境,标记出口的位置,脑绘逃跑路线,时刻提防着不寻常的活动或动作或其他任何不对劲的可见情况,已成为他的第二天性。但今晚,后颈一股毛毛的感觉,令他更是加倍小心地审视周围。最糟糕的是,他没法确定这是自己的潜意识里注意到了啥,还是之前反骨妹的反常表现让他产生不必要的多疑。
“你在紧张,”奥布里眯了眯眼,“你,呃……又有问题了?”
“啊?”他把注意力猛地收回到她身上。“没,跟那个没啥关系。我就是观察观察。”
这时,一名美艳惊人的年轻女人走进酒吧,她是那种典型的金发大美女,身着一袭迷人的连衣裙,一瞬间便引来全场的侧目。不过她对这些渴慕的眼神一概不理,眼神掠过人群,象是特地来寻人的。她看到了罗兹,目标锁定,径直走向他桌前。他看起来很惊讶,但她的靠近一点儿没让他显得不快。
“你说他是不小心同时约了两个妹子吗?”多米尼克问。
“有可能,或者他想玩玩3P,”奥布里促狭地笑了笑,“真这样的话,我看他怕是玩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