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臂横抱着穿着复杂繁重的大红嫁衣的那人,层层鲜红的衣角如大红花瓣般从他手臂上撒落,偶尔嫁衣上那细小的玉坠挂饰撞击着,在寂静的黑暗中发出清脆的玉响。
穿着大红嫁衣的那人被他抱着,靠在他身上,身上浸于黑暗中的大红色调映照在他雪白的颊上,映得他那没有血色的苍白的脸仿佛也多了点颜色。
神荼在黑暗中一路前行。
他的周身,无数白色森冷的影子飘荡徘徊在数十米之外。
虽是若隐若现,却始终不肯离去。
它们贪婪而饥渴地徘徊在那个生灵的四周,眼巴巴地看着那令它们垂涎欲滴的生灵。
充盈着阳气的生灵宛如上好佳肴一般令它们渴望之极,却因为那个行走于黑暗中的可怕的守护者而无法接近半步。
眼见着香喷喷的大餐就在眼前,却只能看得到吃不到,对它们来说不亚于一场酷刑。
不是没有昏了头想要冲过去的厉鬼,却无一能接近。
所有试图靠近那两人的厉鬼都在那个可怕的守护者十米之外被一道幽蓝色的利光撕裂成了碎片。
一路上穿着大红嫁衣被神荼这么横抱着走来,一开始安岩还觉得有些尴尬和难堪。
可是随着徘徊在周围的白影越来越多,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寒气越来越冷,还有那种阴森森压过来的可怖感,最重要的是身上越来越沉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压垮的沉重嫁衣……他已经顾不得尴尬了。
确切的说,他被寒气以及重负侵蚀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了,只能本能地紧贴着那个能让他安心的人的身体。
“神荼……难受……”
安岩小声说,声音里已经带上几分虚弱。
视线在黑暗中已经有些恍惚了,身体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他靠在神荼胸口,头无力地倚在神荼肩上,只觉得那一口一口吸入鼻腔的空气都是森寒冰冷的,冻得他脑子都快成了一片空白。
“忍忍,马上就到了。”
熟悉的冷清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嗯……”
安岩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意识越发恍惚得厉害。
他将头窝在神荼颈窝里,无意识地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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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一片漆黑的视网膜陡然一亮,就像是一片漆黑断了电的屋子陡然来了电。
突如其来的光亮一下子就将迷迷糊糊睡着的安岩刺激得醒了过来,他猛地睁大眼,映入他眼中的一切让他整个人顿时都懵逼了。
那是铺天盖地的大红。
大红的丝绸扎成花结缠绕在暗红的圆柱屋梁之上,那向四面八方散下的红绸铺了整个屋子的鲜红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