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拓展着自己的设想,原本只藏在他一个人心里的概念被周围的人接纳、润色,变得越来越清晰。林希很少能够体会到这样的感觉——被肯定、被接受,巨大的喜悦在他的心口升腾。
他想,这份雀跃的心情一定比常人在相同情况下感受到的更美好、更珍贵。林希记得曾有一位心理医生和他说过,如果他能比别人感受到更多的悲伤与孤独,那么他也一定可以比别人感受到更多的喜悦与幸福。
直到会议结束,林希都沉浸在难得的亢奋里,和别人道别也不再是一件困难的事。项以城始终站在他身旁,默默陪伴,在夏晓暖走过来的时候,他朝林希挑了个眼神。后者立马露出甜甜的小酒窝,很给面子地让经纪人先走。
正值中午饭点,两人坐进项以城的车里,准备去吃午餐。林希脸上笑意不减,项以城忍不住戳了戳他的小酒窝,小朋友也不躲,还很有心机地撒了个娇,戳戳项以城的手臂,表明自己十分想吃火锅,又辣又麻的那种。
项以城抵挡不了他的攻势,只好举手投降,反正偶尔一次也无妨,更何况小朋友今天的表现确实值得犒劳一番。
项以城带林希去了附近一家好评度高的火锅店,因为是工作日中午的关系,客人不多,不需要排队。
餐厅里开了暖烘烘的热空调,林希习惯性地脱下外套,挂到一旁的椅子上,正想撩起衣袖,却又忽觉不对,转而尴尬又生硬地将手藏到了桌子底下,指尖牢牢按住衣袖。
正在点餐的项以城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抬起头后才发现林希的笑容多了几分僵硬的尴尬,“怎么了?”
林希连忙摇头,“我去拿调料。”他落荒而逃。
然而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整顿午餐。林希格外后悔,随便去一家餐厅吃饭或许都能躲过去,而他偏偏选了最容易露馅的火锅。热气很快升腾,锅底烧开,汤汁翻滚,发出诱人的声响,林希却食不知味,一扫先前的期待,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只想快点结束。
“还没好呢。”项以城按住他的筷子,把还泛着血丝的牛肉重新丢回锅里。
“我饿了嘛。”林希辩解,然而撒娇的甜度连方才的一半都没有。
项以城瞥了他一眼,“把袖子卷起来,别弄脏了。”
“脏了回去洗洗就好,反正会有味道,本来也要洗。”林希下意识地将不用的左手放到了桌子底下。
项以城把牛肉夹到他碗里,一边放下筷子,一边耐心解释,“不是怕你把衣服弄脏。你涮东西的时候,衣袖都浸到调料里去了,你还舀进碗里吃,多不卫生。你这衣服又掉毛,别把毛也吃下去了。”
项以城以为他是怕麻烦,于是像他们第一次吃火锅时那样,伸手过去帮忙,没想到林希反应格外激烈,立刻缩回了手,连筷子都不管不顾地丢进了锅底里。小指不小心撞到滚烫的锅沿,林希嘶了一声,眉头紧蹙。
“让我看看。”项以城立马绕到他那边,娇嫩的皮肤很快发红,“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责备道,又朝服务生招了招手,让他们拿管烫伤药膏来,幸好这家店服务周到,有备用。
林希心虚地撇开视线,“没事,小意思而已。”
他挣扎着转了转手腕,试图挣脱,然而项以城并不买账,反而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压着声音警告道,“别乱动,听话。”
“……疼、疼。”林希被他按得受不了了,声音微颤,呼吸都变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