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豫王的这份诚意,只要豫王能帮他夺得太子位,他自然也会回报豫王,他们双方各得其所。
至于将来……
“外祖父,”顾璟双目灼灼地看着承恩公又道,“我知道外祖父是担心一旦豫王起兵成功,我会白忙一场。”
“但是,您别忘了,父皇才是大祁名正言顺的君主,豫王要是不想遗臭万年,他为了名声,也必要扶一个人继位的。”
“豫王既然让方太妃的替身死在了泰安宫,那么他北伐必会是打着‘清君侧’的幌子,如此一来,他就不会自己上位。”
一旦豫王自己上位,那就是谋反,不是清君侧了。
顾璟这番话这一听似乎有理有据,可是,承恩公听着却觉得很不舒坦。
他放下了手里的这本账册,眸光晦暗,艰声道:“二皇子,你费了这么大的劲,就为了给豫王当个傀儡?”
要是让豫王执掌了朝政,那么自己为了二皇子费了这么多心血又是为了什么呢?
!
“外祖父,您觉得我会这么傻吗?”
顾璟淡淡地反问道。
承恩公:“……”
顾璟又喝了一口酒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坦然道:“你也不想想,就是我甘心当这个傀儡,你觉得豫王会容得下我这个傀儡吗?”
承恩公双眸睁大,也想明白了。
是了,如果豫王将来真的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么,他的下一步怕就是无声无息地弄死顾璟,然后让顾璟的儿子登基,而豫王自可以封他自己一个摄政王,把朝政实实在在地掌控在他手里,而天下人都挑不出他的错处。
顾璟放下了酒杯,正色道:“外祖父,不破不立!”
“到时候,朝堂大局方定,豫王势必也会元气大伤,我再和豫王去争这个江山就是,怎么总比现在就让顾瑧得了这江山好!”
“总比现在毫无指望要好!”
“外祖父,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说到这最后八个字的时候,顾璟几乎是一字一顿。
其实这些话,顾璟先前也跟承恩公说过,也劝过他,可是,承恩公总觉得有点不安,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所以他做事一直很谨慎,也有所保留,毕竟和豫王合作,一不小心就会把一家子搭进去。
承恩公静静地凝视着顾璟,雅座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唯有外面街道上行人的喧哗声隔着窗户传了进来。
许久之后,承恩公的目光又朝桌上的账册看去,终于,他动了,饮了口酒水后,“啪”地一声把酒杯放在了桌上。
“好!”
承恩公点头同意了,心里默默地念着顾璟方才那句话——不破不立。
顾璟心里如释重负,郑重地对着承恩公作揖道:“辛苦外祖父了,一切就烦扰外祖父了。”
他又殷勤地亲自给承恩公斟酒,一副祖孙和乐的样子。
“殿下放心。”
承恩公应道,坦然地受了顾璟的这一礼。
他的手上有冯御使的把柄,足以让冯家流放三千里,且三代不得为官,冯御使为了一家上下,必然不会拒绝撞柱而亡。
这么定了,承恩公也就不纠结了,眉目随之舒展开来,继续翻看起这本账册来。
心态转变之后,他越看越觉得这份账册做得漂亮极了。
这一次,皇后和卫家是栽定了!
这夺嫡之路自然是充满了血腥,卫家既然想要凭着是六皇子的外家将来封侯拜爵,这也是他们必然要承担的风险。
承恩公一边看着账册,一边喝着酒水,随口道:“二皇子,太后那边你还是要多上心。”
“太后喜欢小孩,这是你最大的助力,等皇上废后之后,你想要成事,还得靠太后在皇上跟前替你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