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君明知道纪青山骗自己,却还是如他所愿,上到九重天去给他盗来丹药,将他送走后,又独自在殿中等死。
他并非傻子,只是懒得去想,懒得去猜。那一出戏,换作是谁估计一眼都能看穿,也只有自己,明明看穿了,却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
他还喜欢纪青山么?
一万年那么久,也还是喜欢么?
一朵祥云在乐游山落下,一到深山之中,便闻到妖气冲天。
何欢君寻到桃水源头,那一处泉眼堆砌着青白的玉石,每一块玉石上都有一个像獠牙的纹路。
何欢君放下玉石,足如生雾,轻巧地跃上石壁,只见他发丝在空中一扬,如水墨呵成的一笔,浓淡相宜地流转,身影已破壁进去。
他穿过水帘,落在一个石洞中。
石洞宽敞,但入口处昏暗潮湿,想是那隔绝此处的水帘所致,他抬步走进幽远的洞府,先是一条狭长窄道,走到尽头又见宽敞,石壁上光滑无比,嵌着许多白玉石,那白玉石莹莹发光,将整个洞府照的无比明亮。
何欢君一眼看见,这洞府一角用白玉石堆砌的石台上铺着许多华贵的动物皮毛,一人赤身陷在其中。
一颗妖丹漂浮半空,四下散着妖气。
躺在皮毛中的人听到动静猛地抬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可待他看清来者何人时,那神色顿时收敛起来,露出一个笑容。
“何欢君,是你来了?”
何欢君的目光从那悬空的妖丹缓缓落到纪青山的脸上。
“那日送你出来的祁风兽呢?”
纪青山听他问起那只仙兽,脸色微变,半晌,他坐起来,缓缓披上一件皮毛,眸中露出歉意:“我对你不起,当日我伤势过重,便是有你给我的丹药,以我当时情况也无法修成肉身,我知你夺丹不易,不想辜负你的辛苦,无奈之下,只好剖了祁风兽的肚子,吞了它的妖丹。”说到这里,纪青山露出喜色,起身走到何欢君面前,情意拳拳地握住他的手。
“我一直担心你会受罚,现在见你无事,还升了神格,我真心为你高兴。”
“是么。”
“当然。”纪青山仔细盯着他,小心问道,“我们是朋友,你不信么?”
何欢君露出一个笑,似有一分温柔。
“我当然信。”
纪青山便高兴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说道:“我这肉身修得如何,不比人间那具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