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灭盯了那地上的头发几秒,忽怒而瞪目,把枪尖猛地向外一翻,却不出手。
他只把枪尖往地上狠狠一压,枪身像被压到了底部的弹簧一样,金属发出呜呜呼呼的哀鸣,钢制的枪身像被张到了极限的长弓,若是再不松开,下一刻就得崩断。
李藏风见他这架势,目光一凛,大拇指轻而缓地揉了揉刀柄,像摩擦一种上古乐器,即将奏响这世上最美的音乐。
杀人之音。
我心中一紧,我知道这是他要出“炼光神刀”的前奏。
空气几乎凝固成一条细细长长的线,像是医院心跳仪上的一条死线,声响归于死寂,动作静成了永恒,每个人都在等待着那最终一刻的到来。
薛灵灭冷而烈的目光放在了李藏风身上。
倏忽下一刻,他的目光松了。
连枪也松了。
积蓄已久的势一朝爆发,等来的就是惊天动地。
枪杆如生了翅膀一样飞起,从一条被压到极致的曲线,崩出了一条毁天灭地的直线。
这条直线似乎可以刺穿一切,刺穿空气,刺穿山河,刺穿这世间之上的日与月。
但它刺不穿李藏风。
李藏风一刀出,如千万道光凝缩成黑暗中的一个亮点。
枪尖送到他面前,他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一个前劈、下削。
削断了枪尖,只剩下了一截枪杆。
但薛灵灭抱着必杀之心,即便只剩枪杆,他也毫不犹豫地把枪杆刺了出去。
我看得睚眦目裂,几乎要站起来扑过去。
可李藏风也把刀身一低,刀尖精准而可怕地送了进去。
结果就是,刀送进了薛灵灭的腹部,刀尖留在了里面。
被削了的枪杆笔直往前冲,顶到了李藏风的胸口,把他也给顶飞了。
虽然是枪杆而不是枪尖,但这么一飞也是够呛,李藏风落地以后嘴角溢血,他揉着胸口想起来,却极为艰难,想站也站不起来。
这枪杆子这么一戳,虽无性命之忧,却也伤到他心脉,算是比较重的内伤,再加上他的体力内力也已撑到极限,神仙到这一步也起不来了。
而薛灵灭比他更惨点。这人吐了一大口血,握着插在腹部的刀,半坐半跌了下来。
他看着在不远处躺着的李藏风,双目含了千万恨,可在这一刻却只能归于一声苦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