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中一时酒香四溢。
封长逢面色如常的看着掀开竹篱爬出来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绛红的衣裳,在阴暗的巷子里也叫人难以看错那颜色。封长逢看了看地上的一滩子酒,又看了看手里仅剩的一坛酒,说:“你该赔我一坛酒。”
男人也不在意地上脏污,直接坐在地上看他,语带无奈:“怎么又是你?”
封长逢:“现在你又欠了我一坛酒。”
男人一摊手:“那又怎样,我没有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封长逢默然无语地看了男人一会儿,突然说:“你受伤了。”
男人哼唧了一下,含糊地说“是啊”。而一眨眼功夫,却看见封长逢转身就走。男人在他身后说道:“喂?你就这样走了?”
封长逢回头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一直跟着人的,是你。”
“不是我。”
说完好像再也无话可说,转身就走。男人一下窜起扑了过去抓住封长逢的胳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点儿也看不出有受伤。
男人说:“既然我受伤了,你收留一下我不行吗?”
封长逢:“你是谁?”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收留你?男人当然听得到他的意思,可他只是一笑,狐狸似的眼睛勾起,嘴角也高扬,露出右边的一颗虎牙:“我是吴春啊,上口下天吴,‘最是一年春好时’的春。”
被人拽着的封长逢:“……”
约莫是被人拽得烦了,封长逢反手一把抓住那自称吴春的男人,正当男人开口之际一下将他整个人扛起,大步离开。
而在吵吵嚷嚷中走远的两人身后,就这样徒留一个酒香飘出的浅巷。
“哥哥,”封雪儿端着药碗敲响封长逢的屋门,“药煎好了。”
她听见了里面传出布料摩挲的声音。不一会儿,屋门便被打开来,女孩子笑吟吟地将药碗递给兄长,轻声细语问道:“吴大哥的伤如何?可还需要其他东西?”
封长逢回头看了一眼,看见男人已随意披上衣裳,便退开让妹妹往里面瞧了瞧。吴春坐在床榻上同小姑娘打招呼,衣襟里露出的一块地方缠了厚厚的白条。
吴春伤在后背,长长一道口子自肩头划拉至腰侧,那伤口极长极深,几乎要了他半条命。一开始封长逢见他行动如常,原以为并无大碍,却没想这人最后险些命悬一线。也怪他穿了一身绛红衫子,眼力好如封长逢起初也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