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丰源帝眼中闪过一抹追思。抬手将那黄龙从盒中拿出,看着其四爪底座的部分。这四爪底座各有一个印鉴。其上各书“丰源,瑞敏,德川,顺贤”二字。丰源,瑞敏自然不必说,这是他们兄妹二人。德川则是先皇德川皇帝,顺贤是先皇后。
这是他们还小的时候,先皇刻得印章,意在一家人和和美美。只不过当时不是这个样子,是一头白虎。当初这白虎被瑞敏摔坏,直到今日,他才重新见到这印章。往日的点点滴滴似乎随着这印章的回归,也是一点点的钻进了丰源帝的脑中。
看着丰源帝沉浸在回忆中,尉迟寒微微一笑,“长公主真是有心。这仙黄玉万金恐怕都难得一块。这么大一块,长公主怕是费尽了心力。”
这话一出,适时的拉回了丰源帝的思绪。他点点头,将这条玉龙小心的放在盒子里,再看向瑞敏的目光更是柔和了三分,“你有心了。”
瑞敏长公主微笑着点点头,缓缓的坐下身去。有了瑞敏长公主的珠玉在前,自然随后百官们也要献上礼物。
尉迟寒先起身,他面上含笑看着皇上,微微皱眉,“皇上,微臣穷的紧,实在是没有什么拿得出府的东西。这礼物,还请皇上勉为其难收下。”
说着,尉迟寒轻轻拍手,立刻就有太监们抬着一个屏风而来。众人见状微微诧异,这屏风可不算是顶好。
现在的屏风,有玉质屏风,有苏绣屏风,有古画屏风……等等名贵之种。可锦王爷这款屏风一看就太过寻常,一时间众人都是轻轻摇头,要说尉迟寒没银子?鬼才相信他!
屏风被抬到皇上面前,尉迟寒轻轻一笑,抬步走过去。“皇上,这屏风,乃是微臣从去年开始制作,直到今年才制作成功,还望皇上不要嫌弃才是。”
这话一出,丰源帝还未曾说什么,就听见一声冷哼声响起,“锦王爷,你这屏风可普通的很。说不准就是你上哪里去买了一块现成的送给皇上。”这话缓缓的但针锋相对。苏念白闻言不由的摇摇头。这芜妃怎么就那么傻呢。吃了一次亏,怎么还没有学乖。
这妖孽,怎么可能真的让人抓住他的把柄?苏念白想着,眸光缓缓的落在了那屏风之上。上等红木做框。面上似乎是白纱一层,上面绣着万寿无疆四个大字。其后用一块红布遮住,让人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苏念白看着目光一闪,总觉着有些什么。
尉迟寒听到芜妃所言,凤眼轻佻,闪过一抹不屑,“芜妃娘娘,您的眼光还真是不好。先不说其他,就这四个大字,就已经足够了。”
万寿无疆,是对已经将要结束中年的皇帝是最好的祝福,谁敢说这四个字不好。就是和皇上作对!
果然,尉迟寒话音一落,丰源帝阴冷的目光就瞬间射向芜妃。阴冷暴戾的目光,瞬间让芜妃闭上了嘴,低下了头。
“不过皇上,微臣敬献的自然不仅是这个。”尉迟寒微微一笑,抬手将那红布扯去,一瞬间,大殿内响起一阵吸气的声音。
尉迟寒抬手波动了一下屏风正面,只见其缓缓旋转,另一面展现在皇上面前。苏念白看着,心中那丝疑惑顿时解开,轻轻一笑,“怪不得。”
展现在丰源帝面前的是用丝线修成的一幅宋国疆域图。这幅图上,山水湖泊都标注详细,足可看出尉迟寒的用心。
“皇上,微臣耗时一年,雇用了三十个绣娘修成的这副疆域图,皇上可还满意。”这幅疆域图可以说是目前宋国最为完整详细的图了。
“锦王真是用心良苦。只是如此宝贵的疆域图,竟然绣在这样一张薄布之上,实在是有些败絮其中啊。”尉迟寒声音落下,苏连微微叹息的声音响起。
这话一出,丰源帝的眉头微微皱紧。这布子随意一剪就烂,不能长期保存,这是说他宋国江山不能长久么?
眼瞧着丰源帝鹰目中的暴戾加剧,苏念白的心微微提起。打死她都不承认,此刻她是在为这个妖孽担心。
“芜妃娘娘深居后宫之中,眼界不大就算了。没有想到我宋国丞相竟是如此目光短浅之辈。宋丞相之名还真是名不副实啊!”这话一出,苏连微微皱眉,难不成他看走眼了?
想着,再次细细的看过去,只见那屏风之上,绣布柔软,一看就知道不过一匹布而已。苏连正想着,还不待说话,就听见长公主清冷的声音响起,“尉迟寒,你只说别人眼界不高。可本宫眼看着这不过也就是匹布而已。”
瑞敏的声音一出,苏念白眼神一闪。只听尉迟寒道,“这确实是一匹布。”尉迟寒点点头,直直的看着丰源帝。
“这还是一匹普通至极的布料。”尉迟寒微微一笑,“若是这不是一块布料,哪个绣娘能把这布刺穿?”
这话一出,苏念白微微一笑,缓缓起身,“话虽如此,可民女怎么瞧着,这布有些古怪?虽然看上去柔软,但似乎并不是如此。倒像是玉质。”
是了,苏念白是开布坊的。什么样的布料没有见过,再名贵的布料也没有这块如此通透。
尉迟寒闻言,看着苏念白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和柔软。“没错,这布料是玉质。”
“锦王这话可是前后矛盾了。之前才说这是普通布料,怎么此番就变成玉质了。”这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看过去,只见安平王席位上,苏雨幕缓缓张口。她可没忘记了这人捣乱她婚礼现场,割掉了她婢女的舌头。
“这块绣布是以羊脂白玉碾碎后,以特殊工艺织成丝线,然后纺成布。就这一块布料,所耗费的羊脂白玉可是不在小数。刚才微臣说,微臣很穷,可不是哐皇上的。”尉迟寒看都没有看苏雨幕,对于这种自以为是的小角色,他实在是不屑张口还击。
一会儿有她出丑的时候,那个小丫头可不是好惹的。
“皇上,这玉质的绣布,水火不侵,定然能够保存千秋万载。”这话一出,丰源帝眼中的神色才恢复正常,“爱卿有心了,这疆域图很得朕心。”
丰源帝此话一出,显然是相信了尉迟寒的说辞。见状,苏连,瑞敏以及苏雨幕不甘的收回视线。
“锦王爷真是有心,想来这屏风是耗费了巨资制成。”就在众人偃旗息鼓的时候,瑞敏高傲的声音响起,“不知道锦王爷俸禄一年几何?”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一变。这是在侧面说尉迟寒收受贿赂了。尉迟寒闻言面不改色,缓缓抱拳,“微臣俸禄不高,所以有一事还请皇上恕罪。”
“嗯?”丰源帝不耐烦的嗯了一声,看着瑞敏的目光微微不满。尉迟寒为他办事,有多少银子他会不知道?
“皇上,这屏风确实耗资巨大,非臣之力可以承担。所以,微臣去岁游遍全国。一则,是观测地形,以便这疆域图的制作。二则是微服私访,以普通人的身份,访遍全国百姓。言为皇上准备生辰礼物,请他们出手相助。”尉迟寒说着,又从袖间掏出一个卷轴,“皇上,这是所有为皇上生辰礼出了银子的百姓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