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瑜便不再多想。
回去的时候依然是四个人一个小方桌,围着坐在一起。
经历了长达近半个月的高强度补习以后,大家都有些倦怠,躺在蓝色棉布套着的座椅上,昏昏沉沉望着天边的星火。
大巴车摇摇晃晃地前行,穿越他们来时见过的长河与宽桥,远方依旧是绰约的山峦,在暗紫色的天际下轻摇薄纱,宛如仙境。
魏知非和沈如安两个倒是很沉得住气,谁也没有说话,林子月看累了以后也开始眯起眼睛来,只剩江小瑜一个人趴在玻车窗口。
她忽然扭过头,声音压低:“魏知非,你确定你后妈不会再跟来了嘛?我怕你回到河东镇以后还是要天天被她骚扰……”
从河东镇到山海市,那么远的车程,那么漫长的跋涉,继母是怎么过去的,又是怎么寻到那个酒店的,一切都不得而知。江小瑜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她想了又想,总觉得一定是有人将信息泄露给了继母——不然一个乡村妇女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敏锐的侦查力?
幕后主使一定居心叵测,将魏知非视为眼中钉,无论他去哪里都要给他使绊子。
一旦心里有了“阴谋论”,看谁都格外敏感一点。
江小瑜扫视一圈,忽然想到奸细会不会可能也在这辆车上?他密切观察着魏知非的动向,费尽心思寻找可趁之机,对一个小娃娃下黑手?
毛骨悚然。
她装作随意地站起来,将整个车上的人尽收眼底。
带队老师坐在门侧玩手机,学生在后头吃喝玩睡,一片宁静惬意的画面。
她转回身子,重新坐下来。
她回头才发现魏知非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手机,正低头回复着什么人。
是一台小巧的诺基亚,比林子月那个大一点,颜色也更素雅。
手机壳穿了一根漂亮的绳子,吊着那枚红绳玉佩,晃呀晃。
她想起来,这是魏知非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看来,在他心里,母亲是一个永远永远无法触及的伤口。无论去到哪里也要怀揣着对母亲的悼念。
虽然他不说,但知道内情的都能够深刻体会到,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即便继母深深伤害了他,他也不会将怨气置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上,而是选择请人去救治,妥善安置母子俩。
魏知非道:“没什么好怕的,她来是她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他在与人讲话的时候从来不碰手机,所以他一边回答着江小瑜的担忧,一边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小方桌上还有一个小水壶,他默然地解开杯子,倒了一杯温水,车子行驶进一片繁华的城区,他便盯着那万家灯火,几乎忘记了手上的水仍旧是满的。
灯火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日落而息,团圆和美。
这样的日子——他似乎从来没有切身体会过,因而一直羡慕着。
“回家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没有?假期还剩下一大半,你有没有一直想做但是还没有做的事情?”
江小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