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会有人来扑救。但扑救也无济于事了。她长长吸了口气,仿佛卸下了满身的重担,转身往紫锦阁的方向去。终于可以睡个安稳的觉了。&ldo;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夜半放火烧楼!&rdo;身后突然有人低喝出声,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却低沉而威严,仿佛习惯了发号施令一般。明瑜仿佛遭了雷击,整个人瞬间被抽剥掉了筋骨般地无法站立,全身血潮汹涌,这一瞬间竟痛楚不堪。她是在梦魇中吗,为何竟会再次听到这个她今生再也不想听到的声音。她猛地回头,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中,看到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这张脸的眉梢眼底,此刻正沾上了火光的金黄和跳跃,仿佛只要稍微的刀光剑影,瞬间就会火星四迸。作者有话要说:jery筒子,看到后登下微博私信,求联系电话,不然不能寄快递。。。。2626、风卷尘香花落尽,事事休,事事早休。前尘中最后一刻的明瑜,最后浮绚在眼前的幻影,是父亲宽阔的后背、母亲温婉的娥眉、幼弟天真的童颜……她渴望用手去鞠捧住这几片幻影,哪怕再片刻也好。而那曾叫她无法自拔如魔般缠住心脉的相思,早已经化作了炬泪灰,她再也不愿,也不曾想起过了。上苍喜弄人,所以才会在这时候,用这样的方式把这人再次送渡到她的面前吗。明瑜这一刻,直是魂飞魄散。她僵硬地扭着脖子,睁大眼,死死盯着距她几步之外的那个年轻男人,目光中带了一种近乎凄厉的惊骇。&ldo;你是谁!为何夜半纵火?&rdo;那人微微朝她倾□,压低了声再次喝道。湖心忽又卷来一阵急急狂风,撕扯着望山楼外织出的熊熊团焰,火星子如红色流萤四下飘舞,又倏忽熄灭。风挟着炽气,朝明瑜迎面扑打了来,也掠得那人衣角一阵狂舞。他盯着她,一动不动,唯有眼中两点火光在跳跃不停。明瑜听到了自己耳廓中每一根血管在噼啪爆裂的声音。她猝然回身,用尽全力朝紫锦楼飞奔,却忘了提起裙裾,脚下一绊,整个人如折断的芽笋,重重扑跌了出去。明瑜感觉不到疼痛,几乎就在跌倒的同一时刻,她已从地上爬了起来,仿佛见了鬼似地继续夺路而去。那人&ldo;噫&rdo;了一声,仿佛有些意外,几个大步就跨到了她的身前,伸手拦住去路。&ldo;放了火就想跑?&rdo;这一回,他面朝烈火中的望山楼,整张脸被映上了一层彤辉。明瑜看得清楚,就是那一双凹凸分明又舒展的眉峰。忽然,她一把揪住他拦在半空的那只手,张嘴狠狠一口咬了下去。这一口,实在不轻。她感觉到他手腕骤然紧绷,嘴里已经尝到了鲜血的那种浓腥之气。那人做梦也没想到她会扯住自己,咬上这样一口,&ldo;嘶&rdo;了一声,甩脱开她的嘴,眉皱了起来,带了些不可置信。&ldo;滚开!&rdo;明瑜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头也不回地朝花墙飞奔而去。&ldo;不好了,快救火!&rdo;不远处已经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带着惊慌的呼叫声。他看着那女孩如受惊的鹿般从自己身畔奔逃而去,背影在弯折的甬道上迅速被昏暗吞没。犹豫了下,并没立刻追上去。正要转身离开,忽然看见方才那女孩摔跤之处的地面之上有什么物件,火光映照下,闪着莹莹的光,过去俯身拣了起来,见是枚玉锁,翻了两下,收在了掌心中。明瑜慌不择路,没命般地往前冲去,耳边风声呼啸而过,直到心跳得几乎要蹦出喉咙,再也跑不动了,这才大口喘息着停歇下来。回头望去,身后只剩黑漆漆的一片树影,东北角火光冲天,染得半个天幕红彤一片。四顾了下,认出这里是两明轩。想回紫锦阁,腿却软得在发抖,再也撑不住,慢慢蹲到了地上去,抱住膝盖,把头埋在臂弯之中,牙齿紧咬住,却止不住格格发颤。前世的记忆仿佛冲刷开堤坝的海潮,呼啸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她被当成侯府王太君手上的棋,这才得偿所愿,十六岁成君妇。娇蕊般的她愿为丝萝,满怀恋慕,只他却非她乔木。前两年中,他自请离京,她见他的次数几乎能用十指数出;后两年,正德皇帝骤薨,三皇子上位,素与太子交好的他顿遭贬谪,靖勇侯府也失了往日势力。就在她死前数月,这男人将他有孕的妾从西北边陲送回了京,她才得以见到他的面。那时候,她哭着跪在他面前,请求他寻到她被发配边陲的幼弟安墨。他应了。但她终究还是没有等到安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