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山面色端肃,敲着他的小算盘,干着他的大事?业,丛蕾寻了空隙,蓦地把头凑过?来:“你到底在看什么?”冷千山迅疾地把屏幕反手一盖,斥责道:“我自然在看该看的内容,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隐私?”丛蕾望着他,脸上风云变幻,逐渐变黑。冷千山面对着丛蕾,一向有些犯贱,丛蕾不发怒,他就有恃无恐,丛蕾一发怒,他就百依百顺,对于她的临界点,冷千山摸得一清二?楚,眼见丛蕾要发飙,他不假思索地丢开手机,将她抱了个满怀:“哈哈,我开玩笑?的。”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冷千山深谙这十六字方针,丛蕾被他拿捏得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快要憋出乳腺增生,心累地挥了挥手:“你走吧。”“再抱会儿,”冷千山紧了紧她,“抱着你,我才踏实。”他们黏着胸膛,心跳声融在一起,不分你我。丛蕾被抱得很舒服,呼吸之间,空气也有了韵律,她犯起了迷糊,认为自己不该被冷千山的糖衣炮弹所迷惑,是以四肢温顺,躯干僵直,像是被冷千山给挟持了。丛蕾最擅长为难自己,她径自矛盾着,听见冷千山道:“我把喻帆拉黑了,你不生气吧。”他自作主张,丛蕾应当?生气的,可她毫不意外,而?且心眼实,不懂得像冷千山一样扮演大惊小怪,只叹道:“你这样替我得罪人,让我很难做。”“不怕,你现在有靠山。”丛蕾不置一词,过?了会儿才道:“喻帆根本没发消息,是不是?”冷千山语塞,丛蕾不解地问:“你想看,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我不是讲了你没同意么,”冷千山问心无愧,“还对我凶悍得很。”“我不同意的是你没得到我的允许,就乱动我的东西。”新?仇旧恨一齐涌来,丛蕾几乎是悲愤了,“你以前?就翻我日记本。”“那是,我不翻你日记本还不知道你这么恨我。”冷千山拍了拍胸口,吁道,“幸好?我翻了。”冷千山爱她,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丛蕾常常觉得他没有把她当?人,或者他自己就不是个人。丛蕾倾向于后者,毕竟她与?其他人都可以正常交流,唯独遇上冷千山,可谓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冷千山以自己为圆心,画出一个广阔的圈,他是圈内独一无二?的王,被他收入囊中的人,都要遵循他那自成一派的法?则,如此的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以至于有了质疑,先要反省有病的是不是自己。丛蕾对冷千山的劣根性了如指掌,痛苦熔炼了他,他被迫戴上一层面具,去演绎一个成熟理智的男人,如今他夙愿得偿,亢奋之时,便无所顾忌地露了本相,在她面前?愈发地像个男孩。而?返老还童的他,显然是不可爱的,甚至可以说是丛蕾的梦魇。难怪有人说,不管再恩爱的夫妻,在婚姻中也会有无数次想要掐死对方的冲动。丛蕾已经忘了他们为什么要见面,她只是想掐死冷千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冷千山道。“我在想什么?”“你想掐死我。”“……”“你格局还是小了。”冷千山为她惋惜。丛蕾此刻正是一个大型的汽油桶,冷千山一句话将她点燃,几万个毛孔轰隆隆地喷起了火:“冷千山,你就气死我吧!”“你一天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大气性?看你鼓成这样,像只胖河豚。”冷千山抚着丛蕾的背,给她把气顺下去,关切地说,“总生气对身体不好?,等空了我送你两本佛经,你跟着抄一抄,可以修身养性。”“啊!”丛蕾崩溃大叫,“你给我滚!”她骤然宣战,拿起枕头就开砸,砸得冷千山抱头鼠窜,最后抖了一床厚被,飞身将丛蕾扑倒,把她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卷吧卷吧成了一条大棉蛆。冷千山双手将她一捆:“服不服?”“我呸!”丛蕾东蠕西动,宁死不屈。冷千山按着丛蕾的腰,跨坐在她身上,如同一座千年五指山,丛蕾白白挣扎一场,终于是没了力气,说又说不赢,打又打不过?,她悲从?中来,开始干嚎。老天爷,收了神?通吧!她真傻!竟然用?十年的时间,找了这么个坏蛋来折磨自己!丛蕾嚎得凄惨,嚎得有趣,冷千山只当?在和她嬉戏,闷不吭气地笑?,直到听见丛蕾说自己后悔了,他才敛了容,拉开被子的一角,屏息观察丛蕾。丛蕾的睡裙滑到肩上,脸到脖子都憋得通红,额头上密密的全是汗,哈巴狗似的一阵阵抽气,可见是委屈大发了,冷千山略显无措,给她整理好?衣服:“诶,怎么还闹急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