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原来是相国夫人,&rdo;窦漪房垂眸,双手还倚在左侧腰处,小小年纪又是刚刚进宫,其言谈气质却都让人找不出差错,&ldo;回相夫人,太后说她现在要休息,不见任何人。请相夫人寅时再过来吧。&rdo;
轻竹没再应话,却挡在人前头不肯走,让窦漪房也想走不能走。
轻竹忽然启步,朝窦漪房靠近。窦漪房脸色微变,眼里闪烁过惧意和挣扎,但步子却是未曾敢退后半步。这些妃子夫人们想要害她犹如碾死蚂蚁一样容易,可是她进宫以来恪守本分,为何还是招来横祸?还是因为吕后的关系,想隔山打牛?但她觉得这位相夫人眼中透着淡淡忧伤,浑身上下都透着说不出的亲切,又不像会害她。
看到了她眼中的惶恐和隐忍,轻竹心中失笑,她只不过想走近看看女儿的胎记还在不在,居然就如此害怕她……不过这样也好啊,在这暗波涌动的后宫,不多个心眼怎么能生存下去?
突然的,她不想过去看了,其实看到那副面貌就已经确认是糯糯,再多的鉴定不过是想和她亲近一些罢了。
正当她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丫鬟突然啊呀的撞了上来。
轻竹耳朵一动,下意识抱住窦漪房往旁边转去,但那盆中滚烫的开水还是飞溅了出来。
窦漪房根本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笼在一片黑暗的温软中,鼻边缭绕着淡淡的馨香,竟让她倍感亲切。
&ldo;嘶‐‐&rdo;
窦漪房昂起头看,就看到相夫人手背上竟被烫伤了好大一块!天,窦漪房瞅了眼地面还蒸腾着热气的水渍,呆呆的,相夫人是为了保护她受伤了吗?
&ldo;奴婢该死,奴婢该死!&rdo;那名端盆的宫女噗通跪下,痛哭流涕。
&ldo;相夫人,相夫人?我带您去太医院吧!&rdo;窦漪房喊了几次。
轻竹却愣愣的在发笑,一会又是纠结。方才通过救她的行为顺道看了眼她肩膀后边,果真是她的女儿,也果真是伺候吕后的窦漪房……
被叫醒后,轻竹浑然不觉疼痛的拍拍窦漪房的手,&ldo;别担心,我没事。&rdo;转而迅速转成冷脸看向地面跪着的丫头。
&ldo;是你伤的本夫人?&rdo;
&ldo;奴婢该死!不知相夫人在这,求相夫人饶命啊!!&rdo;
这名宫女是真不知道,因为当时窦漪房是和轻竹对立着交谈,轻竹掩在窦漪房后边,那盆滚烫开水却是从窦漪房背面泼去的。就算这名宫女知道那还站着一个人,但也以为是哪位丫鬟啊!哪个贵妇不是前呼后拥,怎么会这么一个人,还是找一个小丫头在说话呢?
&ldo;哦?不知道我在这,要是我不在这,你的阴谋就得逞了,就能害死窦漪房,免得她跟你在太后面前争宠了?&rdo;轻竹冷眸微眯。
&ldo;奴婢不是,奴婢是不小心,奴婢是无意的!&rdo;
轻竹呵呵冷笑,&ldo;无意的?那你告诉我,这么个大热天准备这滚烫的热水是作甚?是浇花啊,还是做菜啊,还是给太后泡脚啊?浇花嘛,那花估计会被烫得枯萎凋死。做菜,这又不是厨房。泡脚,太后却正在午休……所以,到底是干嘛的?&rdo;
&ldo;奴婢,奴婢……&rdo;宫女支支吾吾的急得满头大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ldo;哼,本相府正缺一个粗使丫鬟,我就问太后要了你这个人!过来,随我回相府。&rdo;轻竹发话道。
那名宫女拖着步子走到轻竹后边,吓得六神无主。
轻竹冷睨了那宫女一眼,拉着窦漪房过一边说话,&ldo;那个婢女看着太跳脱不好对付,我替你拔了她。但这后宫的钉子是拔不完的,你要多加小心,对每个人都不能完全信任……我,我走了。&rdo;
&ldo;相夫人……&rdo;
&ldo;嗯?&rdo;
&ldo;回家记得快治手上的伤。&rdo;窦漪房盯着她的手背恳切的道。
轻竹笑着抬手拨理了下她的头发,&ldo;好。&rdo;
回家后,轻竹悠闲的上着药,心里是十二年未有过的平静和晴朗。
以致于萧何忙完公事一进来,她就迎上去搂住人的脖子,做出鲜少的撒娇姿态,&ldo;怎么这回去这么久啊…是顺便游山玩水去了哪些地方吗?&rdo;
这女人,已经三十几,但做这种幼稚举动可是得心应手,不过也实至名归,每每这个时候萧何心里就会默念一声不会老的小妖精。
顺手搂住妻子的腰,萧何扬脚踢关上了门,抬起妻子的下巴厮磨起来。
&ldo;我是那种为老不尊的人吗……越老越不放心我,下回把你一块带上。&rdo;他断断续续吃她的唇儿含糊不清的说话。
松开后,轻竹趴在他怀中画圈,&ldo;哪有,是越来越在意你了。&rdo;
萧何笑,牵她到屋里坐着,开口便问,&ldo;我们女儿怎么样了?为什么,她不在?&rdo;
暧!只有她不知道这男人的,没有这男人不知道的事。
不过这是件严肃事,轻竹暂不追究其它,兴奋告知道:&ldo;她还活着,活得好好的。阴差阳错在吕太后身边当差,我已经去看了,她长得可漂亮了,眼睛像我,嘴唇像你,唔,鼻子不知道像谁……&rdo;
&ldo;怎么不禀明情况,把她从吕后那要来?&rdo;萧何问。
&ldo;呃。&rdo;轻竹戛然声音不知道怎么说。她以前想改变妹妹的命运都没能改变,怕这番也是多费功夫。而且改命逆天并不是什么好事吧?她当然不是惦念女儿的那个皇后位置,后宫这个大染缸没有一帆风顺的可能,进了其中必定有得有失,也不可能拥有完整的爱情。但或许较之妹妹的结果比起来,轻竹就释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