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的血擦不干净,又蜿蜒流下去,顺着下巴滴落。
亚瑟的心都悬在那一颗小小的血珠上,跟它一起坠下去。
他把乔雪抱起来,几乎有点咬牙切齿:“傅凡呢?”
乔雪还在想那个混血种,她问的很痛苦:“混血种…到底是什么。”
“罪恶,”亚瑟答的很快,“本就应该下地狱。”
乔雪却摇头:“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亚瑟打断她,不容置疑,“无论是我还是傅凡,又或者其他的混血种,都没什么区别。你只要记住一点,我们都是怪物。”
所以不要随便对我们伸出手。
他咽下最后一句,同样存有私心,把善后的工作交给了其他同事,把乔雪从现场带回了自己家。
他把乔雪放在客厅沙发,拿了医疗箱给她处理伤口。拨开额前的黑发,光洁的额头上一道狭长的伤口还在渗血,他细致挑出里面的碎石。
“圣子是什么?”乔雪问他。
“是父在地上行走的爱。”
“那我呢?”她看向亚瑟。
那双漆黑的眼睛,形状优美像花瓣,时常出现在他梦里,让他在凌晨时分惊醒,对着熟悉的黑暗却感到无所适从。
爱我吧。
他想跪下去,伏在她脚下,像遵从神父的教导每日对着父像祷告那样虔诚,乞求她的爱。
她神色迷茫,还在发问:“我必须要作为圣子,作为父爱的化身,去爱一切吗。”
是,这是你的宿命。
他看着乔雪,很想斩钉截铁宣告她的命运。
他有私心。
他乞求父爱,乞求宽恕。
而圣子本该就要代替父去爱一切,承受一切,包括罪恶。
可乔雪呢?
他不知道,他自顾不暇。
乔雪对他们来说是溺水之人看到的一根稻草,沙漠旅人看到的海市蜃楼。明知道她承受不了自己的渴求,可他们还是想伸出手,遵从自己的本能。
他起身,急切地点了支烟,缓声道:“你可以有自己的理解。”
爱我吧,宽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