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主也想什么都不管,知府却不给他机会,在他到达之前就宣传钦差带着粮钱的消息。
灾民早就盯着他,他不发粮食,灾民就敢嚷着要杀了狗官。他让人找出带头的人,结果就是人挨了揍,刁民却没找到。没有粮食,半夜他借住的当地富商别院都被扔了火油,差一点就要葬身火海。
这一下可吓坏柳家主,他带来的人也在一旁劝说赶紧救灾,什么都不做,这些灾民只会更过分,他们所有人都别想逃脱。
“救,我拿什么救,有钱有什么用,现在缺的不是钱,是粮食。皇帝只给钱,又没给我粮食,你们说怎么救灾。”柳大人也一肚子怨气,他是喜欢钱,但也不会把赈灾款全贪,现在的问题是上哪弄粮食。
柳家主无能,手下也是一群只会拍马屁不知道怎么干活的人,一般小事你让他们去办还勉强能行,筹集粮食这种事,让他们怎么想办法。当地知府都办不到的事,他们哪有办法,有办法他们也能当知府了。
柳家主气得把所有人都赶走,没有办法就出去想办法,别在他眼前晃,看着都心烦。可惜一群人出去也找不到办法,有时候并不是人多就有用,人多只会消耗更多的粮食,救灾的粮食找不到,知府就叫苦了。
光杆子钦差没有粮食不说,带着近千人的队伍一日三餐消耗的粮食就不少,他可没有能力一直提供。柳家主急了,灾民不吃饭可以,他一天三顿是一顿都不能少,少了就会饿得头晕眼花。
知府不提供粮食,柳家主把主意打到当地粮商身上,他就不信这些做粮食生意的人也没有粮食。没有也简单,给他从外地运过来,他有钱。
粮商明面上是不敢得罪皇后的父亲,但能做粮食生意的大商人哪个背后又没有主子,让他们卖粮可以,从外地运粮也不是不行,前提是价格得按市场价来,不能用往年的价格交易。
“你们想要发灾难财?”柳大人摆出官威,还是有几分吓人。
几大粮商对视一眼,嘴上答应把卖粮,私下却让人怂恿柳家主对漕粮下手,这可是不要钱的粮食,是国库的粮食,一两银子都不用花。
“真这么了,当地知府为什么不开仓放粮?”柳家主只是没有能力,但不代表他是个傻子。就算他是个傻的,身边人也不会让他犯傻,大家还想活着回京城,不会看着柳家主往死路上走。
怂恿柳家主的人都不用找理由,现在的借口摆着,知府官小哪有权利开仓放粮,钦差才有这个权,可以先斩后奏,又是皇后的父亲,皇帝难道还会杀了岳父不成。
柳家主还是不愿意,他是有权利不假,可做主也要承担责任,能拖一天是一天。当地没有粮食,也不能怪他这个钦差不出力,要怪就怪皇帝不下圣旨动用漕粮。
劝说失败来人也不急,灾民会教柳家主做人。
当晚,柳家主住的地方又受到攻击,这次比上次严重许多。上次只是几个带着火油的火把,这次是直接浇上火油,几处一起点火,发动所有人救火都来不及。
别院烧起来,暗处还有人放冷箭,虽然没死人,但也伤了十几个,严重点的已经躺在病床上起不来。柳家主看着烧了一半的别院,嚷嚷着要换个地方住。他想换,却不想过哪来的地方给他换,又不是几十个人,是上千人的吃住。
这也就是在城郊偏僻地方好不容易才找以容纳这么多的地方,再换只能在城外找块空地直接搭帐篷。以前的钦差都是这样,柳家主却不敢,没有这上千人保护,他被灾民杀了怎么办。
怕死的柳大人决定放粮,就用漕粮,事后皇帝要追究责任就追,最多罢官了事。这个破官不当也罢,他有爵位在自身,混吃等死就行,努力的事交给儿孙去办。
柳家主以为放粮就行,结果却是灾民每天都有灾民因为分配不均打起来,打伤都是轻的,严重者上百人的大混战,直接打死人。这还只是小事,真正的大事是漕粮的账不上。
柳家主也没想到存放的漕粮直接半空仓,但是封条是他揭的,这笔乱账谁都不承认,他背锅背定了。上千万担的粮就这么凭空消失,柳家主不服气,想找回去,结果却是再次遇到攻击。
这回和之前的小打小闹不同,直接是冲着他去的刺杀,当街动手杀人,虽然他没死,却也吓得不敢再查。背锅就背锅吧,这个鬼地方不适合他,他还是早点走。
他前脚离开,后脚灾民就开始动乱,粮食分配不均是小事,关键是才发几天的口粮,吃完他们怎么办,没有粮食迟早也会饿死。他们不知道漕粮空仓的事,还以为是钦差贪污了,一个个嚷着要找柳家主麻烦,不能让他把粮食带走。
于是成千上万的灾民追着柳家主的队伍走,他们不入城,各地官府不想多管闲事,只是一封封奏折递上去告发此事。灾民们的脚力比不上柳家主,但他们能吃苦,为了活命是一点都不休息,不过几天时间就堵住柳家主。
护送柳家主的官兵有武器也不用,他们人少,灾民人多势众,又是为了活命,两厢对比之下自然是官兵输了。柳家主也被灾民抓起来威胁皇帝,要他用粮食换人,还要不追究责任。
皇帝气柳家主无能连累他丢脸,根本不想救人,但是柳皇后收到消息后哭着求上门。她要私下哭,皇帝也能狠下心不管,只是岳父,死了就死了。死了算便宜他了,没找柳家其他人麻烦,没有问罪柳家主已经算他这个皇帝宽宏大量了。
皇帝自我感觉良好,甚至还当众逼问柳皇后哪来的消息,他明明说过要封锁消息,不能让后宫知道。柳皇后不说,她只会哭。其他人也不会主动站出来说,别说他们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傻到当众告发来得罪暗处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