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曹鹏……到底之间有没有。”魏丽红的话说得很委婉,“阮秋先生,我需要你对我说实话。”阮秋看到了她眼中游移不定的失望。他知道,自己在杨薇的陪同下去法院提交刑事自诉状及证据材料,是魏丽红在检方犹豫时力排众议,最终决定以公诉追诉。如果自己真的在欺骗她,只会让检方付出的一切,都变成一场笑话。但自己,确实是没有。阮秋确实是无辜的。“我没有。”阮秋说道,“魏检,我没有。”魏丽红望着他,点了点头:“我相信你。”重新开庭的时候,合议庭上的几位法官看向阮秋的神情已经有些不虞。事情正在朝着糟糕的方向走去。魏丽红沉稳地坐在公诉席上,低头看着阮秋的描述,神情若有所思。在律师再一次发起攻势时,她站了起来,询问曹鹏。“曹鹏先生,请你简述一下23号早上事情的经过。”一直垂着头不说话的曹鹏终于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来。他一副无辜可怜的老实人样子:“我当时手头紧,没钱了嘛,就想找他借点钱,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魏丽红指了一下3号和5号证据:“录音里十分清晰,3号证据里你威胁被害人不许报警,5号证据里你承认曾经泼红油漆带人砸过被害人的门店。”曹鹏抬起头,狡辩道:“这是我们平常聊天说话的风格。他就喜欢我欺负他。”“不、我不喜欢!”阮秋几乎是没有在法官主张发言的时候,自己就“蹭”地一声站起来了,他的眼睛红得几乎滴血,情绪实质到甚至能凝出一把剑来,“那天晚上、你端了饺子打着来看我的旗号,其实、其实是,——”他的话堵在喉咙口,几乎说不出来,牙齿相互摩擦着,发出“呲呲”的骇人声音。阮秋喘着粗气,眼前的法官们、被告律师都晃成一道又一道的虚影。潜意识里的那道声音犹如从许多年前的虚空里破空而来。无数的指责与谩骂声在瞬间充斥着阮秋的鼓膜。“你是个废物”“你做不到”“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的错”……肃穆的法庭在眼前抽成摇晃的黑色与褐色的虚影。阮秋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世界,只听得见自己剧烈的喘息。他看见曹鹏一家得意的笑容,看见杨薇担忧地向自己伸出的手,看见魏丽红脸上的失望神情。不可以……绝对不能这样倒下。阮秋的面色几乎是苍白,整个人都濒临崩溃边缘,只能一只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握着手表,一边维持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声音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你那天晚上,想要强奸我……你摸了我的大腿,还想继续、脱我的衣服……”“阮秋。”杨薇看向他苍白的脸色,担忧地喊道,“阮秋?”魏丽红阻止了她,很平静地说道:“你让他继续说。”“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和你当面对峙,所以你才这样的变本加厉,有恃无恐?”阮秋的话断断续续地说不成个,手摸索着握着表,声音甚至都有些嘶哑,“我告诉你,你错了。”“我曾经是一个懦弱的人。”“可我、我不会一直懦弱下去。”他说完几乎是脱力一般跌倒在椅子上,嘴唇抖动得几乎骇人。整个法庭在瞬间都鸦雀无声,唯有阮秋剧烈的抽气声。杨薇手忙脚乱地给他喂水,扶着他慢慢地坐起来。合议庭上的风向再次发生了转变。一边是情绪激动几次晕厥的清瘦少年,一边是处事圆滑佯装可怜的生意人,所有人心中的秤砣,几乎都带着些倾向性的改变。“我、我没事。”阮秋对着杨薇摇头,勉强坐起来,朝着魏丽红恳求道,“魏检,求求您,您一定……”“我会的。”魏丽红说道,她从座位上站起身,将刚才拟好的稿子,对着辩方律师的漏洞,几乎是一条一条都一针见血地回击过去。杨薇叹了口气,她看着阮秋,却突然“咦”了一声。她这才突然注意到,阮秋的手里一直紧紧地握着一块样式老旧的儿童手表。这样式杨薇很熟悉,因为她的好友霍蔓小时候就有一个。她愣了一下,抿了抿唇,又将注意力继续转回到庭审中。作者有话说:本文为架空案件最终决定延期审理。魏丽红认为水果刀这一重要物证缺失,需要补侦,建议延期审理。最终合议庭也同意。“补侦?”阮秋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神情懵懂地询问杨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