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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2页）

&ldo;我没有那么无聊。&rdo;

&ldo;李画堂，你并不比我厉害，你只是运气比我好。你有一个爱你的父亲，两个爱你的男人。你比我多的，就是运气而已！&rdo;她撒气一样说。

我同她一样坐在糙垛上，打开篮子，慢慢地把酒菜都摆在地上。

&ldo;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些，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你口味改变了没有。&rdo;我把筷子递给她，她不接。我笑道，&ldo;你是怕我在这些酒菜里面下毒？若是可以，倒不如给你一杯毒酒来得痛快，不是吗？&rdo;

她别过头去，似乎打算用沉默来应付我所有的话。

&ldo;霓裳，你把谢明岚的幸福都毁了，知道吗？李玉蝉脑子受了重伤，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rdo;

她愣了一瞬，随即发出了两声犹如鬼魅般的笑声，&ldo;你不要这么可笑可以吗？幸福？他的幸福系在谁的身上，你心里真的不明白？李画堂，我不像你。你多会装？在你的丈夫面前装得天真无邪，在谢明岚面前装得情深义重。你还有什么戏码？全演出来好了！&rdo;

&ldo;他已经决定要跟玉蝉在一起了！他们本来可以幸福的！&rdo;我吼回去。

她嗤之以鼻，&ldo;幸福，他们幸福了，那我呢？我的爱怎么办？他把我对他的爱弃之如履，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获得幸福？&rdo;

我把酒杯中的酒一把全泼在她的脸上，&ldo;到了今天，你还敢说你爱他？你居然还有脸说自己爱他！&rdo;我扑过去，提起她的衣襟，&ldo;你扪心自问，你做的所有事情，哪一件让他快乐过？你给他的，全部都是痛苦！&rdo;

&ldo;那你呢！你又给了他什么！&rdo;霓裳狠狠地揪住我的头发，把我扯到她的眼前，&ldo;你骗了他的感情，你骗他为你付出，你把他耽误得一无所有！&rdo;

&ldo;你胡说！&rdo;

我们在地上疯狂地扭打起来。自我懂事开始，只跟王明珠这么打过。每当我们打架的时候，霓裳都是在旁边劝架的那一个。这一次，没有人阻止我们，我们痛痛快快地打，扯，捏，踢。狱卒在外面叫嚷着，还有的企图进来拉开我们。但大概是碍于我们的身份，谁也不敢真的动手来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停了下来，各自躺在地上喘气。我的头发和衣服全被扯乱了，脸上还火辣辣的疼。心中却有一种痛快，好像把这些年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条条框框都抛却掉的痛快。我们之间曾经隔着太多的东西，这一番宣泄，似乎让我们都轻松了。

我看着破陋的牢顶，轻声说，&ldo;霓裳，我们来做个了断吧。&rdo;

&ldo;如果我告诉你，雪衣是听了我的劝告委身于霍羽，迷幻散是我从皇宫里面偷出来的，投石器的主意也是我给我舅舅出的……你会如何？恐怕不会再给我好酒好菜，而真的是一杯毒酒了吧。&rdo;她苦笑。

&ldo;这些都是你的主意？……和李纯无关？&rdo;我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霓裳摇了摇头，&ldo;我哥哥这个皇帝，当得像是傀儡一样。大部分都是我和霍羽在背后出主意，舅舅去实行。我哥哥因为精神抑郁，服食了过多的迷幻散，现在只怕是生不如死了。&rdo;

&ldo;来吧，我们好好吃完这一顿饭。&rdo;她坐起来，心情好像突然之间变得很好。她给我斟了酒，脸上是少女时明快的笑容，&ldo;现在我不是一个罪行累累的恶人，我是李霓裳，你是李画堂，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来，快来，这酒真香啊。&rdo;

我陪她饮酒吃菜，断断续续地说一些前尘往事。她大笑的时候，我微笑，她调皮的时候，我点头。我从来都没有觉得霓裳这么鲜活过，好像被她禁锢在内心深处的灵魂，终于得到了解脱。酒足饭饱之后，她微醺地拉着我的手，&ldo;姐姐，我这一辈子做了很多的错事。我现在知道错了，我要改好，还有机会吗？父皇母后不会认我了吧。&rdo;她的视线望向远方，好像那里就是极乐世界。

我点头，&ldo;有，现在还不晚。他们不会怪你的。&rdo;

&ldo;那你帮我跟摄政王说说情，好吗？&rdo;她推了推我，&ldo;快去呀。&rdo;

我昏昏沉沉地爬起来，笑着说，&ldo;好，我马上就去。你在这里等我。&rdo;我打开牢门，就要迈步出去的时候，她忽然又叫住我，&ldo;姐姐，你记得小时候那次落水吗？其实那也是我做的。我让人在湖边洒了油，你才跌下去的。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母后，还跟她说，好像有人要害你。母后吓坏了，单独找了谢明岚，让他不要再靠近你……姐姐，你恨过我吗？&rdo;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ldo;没有。从来都没有。我们一直以为对你很好，但是忽略了你内心真正的感受。&rdo;

她说，&ldo;姐姐，谢谢你……对不起……还有……&rdo;最后两个字，因为狱卒把牢门重重关上的响声，我没有听真切。走了几步，我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冲我笑，美丽得好像九天之上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