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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他拉着谢怀的手腕让谢怀凑近去看，谢怀没让他拉动，把手抽回来，突然说：&ldo;你差不多行了吧。&rdo;

空气一下子浸了冰，宿羽毫无觉察，&ldo;啊？&rdo;

谢怀回身抽了把椅子，抱臂坐下，重新翘起长腿。一个姿势摆出，审讯官的气度扑面而来。

&ldo;我以前认识你，你就缠着我，行。燕燕以前不认识你？郭单皮以前不认识你？还是李存年李昙不知道你什么来路？你缠谁不好，缠我？装傻装到我头上来了。&rdo;

对面&ldo;殿下崽&rdo;的五官被灯火照出了某种不怒自威的威赫，宿羽无辜地抽了抽鼻子。

谢怀抬起右手，漫不经心捻了捻指尖，突然说：&ldo;说吧，想起什么来了。&rdo;

宿羽略感尴尬，但也不害羞，右手握成拳头，一边整理语言，一边一下一下轻轻地敲击着太阳穴，多少有点神飞天外的意思。

谢怀不着急，就等他走神走回来。

良久，宿羽终于有点恍惚地抬起唇角笑了笑，就像是从思绪里抓出了一片杏花瓣，记忆的吉光片羽柔嫩鲜活，毫无滞涩。

&ldo;我想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好像是在夜里。我在山顶上，天也不像这么冷，山底下满城都是明晃晃的灯，眼前是你。&rdo;

谢怀猛地攥住了右拳。

宿羽毫无察觉，继续说道：&ldo;眼前是你，后面是座寺庙，或者是别的什么。反正是你和我在山顶上，不知道记错了没有，没准是梦见的。有这事吗？&rdo;

那是摄山栖霞寺，宿羽没有记错。

那天晚上，宿羽说&ldo;愿弃身锋刃&rdo;，他也真的放手了。

七天之后的清晨，宿羽真的为他一鼓败虏，使魑魅魍魉匹马不回。如果当世真有所谓倾国名刀，宿羽就是那一把。

但如果时间倒回一次，他不会让宿羽说出那句话，甚至不会让宿羽跟他回金陵。

谢怀轻声笑了一下，&ldo;还有什么？&rdo;

宿羽说：&ldo;啊？是真的啊？还有就是，……你说，你的心意，没有一丝一毫是假的。&rdo;

当年深情随明月东流，门外是山呼海啸的罡风雪霰，谢怀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不想再看宿羽明澈的眼睛，低下头，说：&ldo;什么时候想起来的？&rdo;

宿羽捏着兵书的书页，手指都有点僵了，自己吓自己似的吐了口气。

&ldo;不知道。还有一点‐‐这个我记不清了。我不记得我有没有说&lso;我也是&rso;。&rdo;

灯芯质量欠佳，又开始簇簇跳动，这次宿羽自己跳下床来，拿刀刃拨开灯芯。

&ldo;我不骗你了，我真的就只想起来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他们说我来陇州已经三年了，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分开，还一分就是三年。&rdo;

宿羽不知道，他来陇州三年，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ldo;我们&rdo;二字。但在另一个人面前，这应该是与生俱来的默契。

天地浩渺，世道浇离，庸庸蝼蚁随波逐流而不可预知悲风朔雨，就像站在浮冰之上。后顾前瞻都是茫茫大雪，不管是&ldo;知音&rdo;还是&ldo;眷属&rdo;，他想抓住一点举世无双的温度和依凭。

宿羽紧张得舔了舔嘴唇，&ldo;不过我想……既然喜欢，那就没有什么问题。殿、殿下，我喜欢你，你还喜欢我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