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晨是个存在感很强的人。即使没有响应,我也感觉得到他在这屋里的某处。
也说不定是荒厄对他垂涎的妖气所致。
这是个老格局的房子,一楼是客厅、厨房,还有个浴室。二楼应该是主卧室、书
房和儿童房,三楼是神明厅。
最少我听说的是这样。
摸了摸外套口袋,弹弓和一小袋的月长石在里头,让我稍微心安了点。有得防身
,胆气就壮,既然客厅看不出什么端倪,我小心翼翼的看看最容易聚阴的浴室,
只见布满尘土,还有几个看起来很新的脚印。
…这些人来鬼屋探险,不问一声,居然还用过洗手间?
默默的转往厨房。即使日常见惯,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那位太太背着门,正在一无所有的流里台上洗洗切切,像是在做饭。我没胆子去
看她在洗切些什么…因为她很自然而然的,频频扶正几乎要掉下来的头颅…
自然到像是在拨头发一样。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脖子上见骨的伤痕因为不再出血,反而更触目惊心,恐
怕只剩颈后的一点点皮肉黏着。她是那样的专注,专注到我走近也没注意到。
看到她在洗切的是一条桌腿,不知道为什么,我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点悲伤。
可能是事情发生得太快,她被惊吓到痲痹,成了鬼了,只记得要喂饱一家大小,
就抓着这一点记忆不放,洗洗切切,准备煮饭。
站了好一会儿,我决定最后处理她。她不是这屋子怨气冲天的主要缘故,还有超
度的机会。顶多吓吓人吧…但这是她的家,别的人硬要跑进来被吓,又是谁的错
呢?
我转身,却看到厨房半开半掩的门缝,有个小孩在看我。他望着我,露出一个阴
森的笑容,「嘻嘻。」
一闪就不见了,然后我听到楼梯响动的声音。
回头看看还在切桌腿的太太,心情越来越沉重。大人的鬼魂,往往危害比较浅。
他们容易被惊吓,就算陷入痲痹的束缚中,还是隐隐知道有些不对劲,因为他们
对死亡的了解比较多。
但小孩子,就是另一回事了。特别不讲理,特别不了解。他们和荒厄比较接近,
都是一种纯真的生物。
但纯真导致的残酷也特别暴戾。
我往楼上走去,木制的楼梯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才在二楼楼梯口站定,三个房
间的门一起「晃」地大响,关了起来。
模模糊糊的,儿童尖锐的笑闹声,喊着,「捉迷藏,捉迷藏!该妳当鬼了!」
天杀的,我距离童年已经过度遥远了,再说我也从来没有捉过什么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