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山跑死马,陶紫还没游到那处光亮,就已经神疲力乏,体力不支起来。避水珠包裹着她,陶紫觉得像是躺在棉花上。棉花软,而她无力。自己这是怎么了?修士即便几个月不眠不休,也不该如此才对啊。陶紫咬咬舌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实在是太温暖了。辟水珠不知在何时破了,陶紫却不自知的在这水中自由呼吸。柔软萦绕着她,温暖包裹着她,陶紫只想就此睡去。可是不能睡。睡了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陶紫想不明白,自己已经是百毒不侵的木灵体,现在这样是中毒,陷入了幻觉么?周围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水?还好自己将袁启和陶翎收回了空间,只要自己坚持住就好。眼皮越来越重,那团光晕就不远不近的停在那里。陶紫狠狠心,为了防止自己就此睡去,也该给自己找个目标才是。于是,她再次向着那团光亮发起了冲刺。不知不觉中,她的手脚越来越全身骨骼越来越软,可是她还是做到了。她摸着那团光,想要奖励给自己一个微笑,然而,惊变骤起。那团光,像是一个漩涡,刚刚触摸到光团的陶紫,一下子就被吸了进去。她感觉她又回到了狭窄的甬道里,狭窄到她自己小小的身体都不能通过。甬道越来越窄,陶紫感觉自己要被憋死了。自己修行至今,就为了憋死在这里?那老蛟不过一条老虫,休想将自己困住!陶紫的手臂无力,但是还有脚,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双脚齐齐用力,不知蹬在了哪里。接着,她懵了甬道前方,有微小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用力夫人再用力!”像是一中年妇女的声音。“啊啊!我不生了!谁说生孩子好,原来都是骗人的!”声音娇柔,即便是痛苦的挣扎,也不减其柔媚。“夫人夫人,为夫来了!”一个男声。“滚!王景同,你个王八蛋!骗我给你生孩子!老娘再也不要生了”“不生了不生了,再也不生了。”啪!“啊,夫人,你别打我啊!你有力气打我,还不是省下来生孩子啊,生完孩子再打我不迟!”“你给我滚!”好热闹啊,陶紫再也不困了。自己这是在人的肚子里?这是一个幻境,还是说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了,又投胎了一次?不知为何,陶紫有些心慌。这一世,她还没有活够,她还没有找到辰华界万年不能飞升的原因,她自己还没有飞升,甚至还没有结婴,如何能在这个时候就死了?可她试着动一动自己的储物袋,联系一下空间,心中一个咯噔,顿觉一片黑暗。她一点也感应不到空间的痕迹了,储物袋更是丝毫不见。陶紫想着,这一切,绝对不是那老蛟能够做到的,无论是不知不觉的杀了自己,还是让自己有如此真切的感知。“头出来了,夫人加把劲儿!”稳婆一喊,生产的妇人一把咬住男人的手臂,再一用力,孩子终于生了出来。稳婆处理好期待,包裹好女王,忐忑道:“老爷,夫人,是个女婴。”妇人生产之后,已经是有气无力。男人却将女婴一把接过,高高举起:“女婴怎么了,我王景同最喜欢女儿了,我王景同终于有女儿了!”女婴被男人抱在怀里,终于发出了人生的我要吃肉夜深人静,连虫鸣都隐匿无声。中年男人不自知的屏住了呼吸,若是此女当真可堪一用,是自己,也是整个程家的造化了。他像是看珍宝一样,看着眼前的女童。女童鼓着圆润白嫩的腮帮子,睡的一无所觉。忽然,一阵青光渐渐从测灵牌上升起,且光芒越来越强、越来越盛。直到整个测令牌都铺满青光,光芒也照亮了偌大的王家。啪塔。由于女童资质太过优异,测灵牌无法完全显露出来,啪塔一声碎在地上。中年男人不以为意,反而大笑出声:“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三个月后,还没有阖族迁徙的程家村。轻风柔和,村人安乐。除了沉迷铸剑的程家族长,阖村上下的青壮劳力都在田间劳作。田里稻苗青青、一望无际,一阵风吹过来,绿浪翻滚如波涛,人人面带喜乐。这份安逸,来之不易。对于寻常的程家来人说,铸不铸剑,成不成神兵,都不是他们在意的。他们只关心,今年的收成好不好,孩子能不能再多生一个。哐当!最豪华的族长居所旁,有一间歪歪斜斜的废弃茅屋。方才的哐当声,是这茅屋的门,被人一脚踹成两半。烟尘滚滚,空荡荡的门框下,立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他不管扬起的尘土,踩着破了的门,一脚迈入茅屋中:“爹又抓人了,能不能管管”他比自己聪明,爹和自己一直知道。原来,这般脏污破旧的茅屋里,竟然还有一个人。他整个人窝在一堆稻草里,而稻草堆又全完处在阴影中,叫人看不清脸上神色。“你倒是说话呀!”见稻草堆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踹门而入的少年又吼了一句。“嗤!”草堆一阵,是那窝在草堆里的少年站了起来。踹门的少年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与自己有着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身高,只是比自己要瘦上许多,多日不见,他的声音是不是也与自己一样?“我凭什么管?我管得了么?”茅屋中的少年终于说话了。他看着进来少年光鲜整洁的衣袍,又看看自己几乎露肉的衣裳,眼中一冷:“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哥”“闭嘴!”“我只是不想爹爹一错再错,这一回,他竟然带回来一个五六岁的女童你不知道,那个女童”整洁衣袍的少年忍不住还想再说,却被蛮横的打断。“够了!你以为我是谁?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也只不过是你隐在暗处的替身,你以为我能管得了他的事?若是能管,我定然将他一剑杀了。”整洁衣袍的少年一惊:“你恨他?”“呵,难道不该恨么?同样是他的儿子,他凭什么要将我当做你的影子?你姓程名岸,我呢?我竟然连个名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