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陆莲稚,目光尖锐而审视,以胜利者的姿态等待着眼前少年人的退却。
&ldo;我自然甘居牢笼。&rdo;陆莲稚静静听完,却丝毫也未有所动摇,言谈间解颐轻笑,眼眸弯弯含着星点快意,如同说出她的志向一般,仍旧是不加以思索。
&ldo;人生一甲子,若为君故,我愿为池鱼,永不归渊。甘做笼鸟,再不还林。&rdo;
陆莲稚笑意盈盈,神情万分轻松看向亓徵歌的方向,笑容明明灼灼如光下红芍,音调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与执着。
哪里还需要寻求什么自由呢?若那自由里没有亓徵歌,也就仅仅是天涯无归处而已。陆莲稚经历了太久的漂泊不定,寻找的不过也就是心安二字而已。如今找到了,那么是海是池、是囚是林,究竟又有何干系?
亓徵歌迎上这样一道目光,两相纠缠,其中意味如鱼饮水。
亓元解并未想到陆莲稚会作出如此答复,他原本舒出的一口气此刻又悉都汇拢到了心间,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ldo;你说你要护她一生无虞?&rdo;
&ldo;你将她从桃源之中分离而出,你将她束缚在这险恶红尘,你自身尚且难保,凭何自信满满谈及护她一生无虞?&rdo;
亓元解一时几乎口不择言,面色也变得难看。
陆莲稚见亓元解神态当真是十分不好了,此时不论是反对还是顾左右而言他都不可取,令陆莲稚一时不知究竟该如何接话,踌躇了起来。
在这样为难时候,亓徵歌轻轻笑了一声。
&ldo;谷主这话便是有误了。将我从桃园之中分离而出的,究竟是谁?&rdo;
亓元解面色微变。
先前她始终并未表态,也并未帮陆莲稚说过一句话,仿佛只是在等着看陆莲稚如何表现一般,静静地在一旁观望。
如今陆莲稚将该说的一切都说了,令她万般满意。而如今场面。亓徵歌便也该从她身后站出,替她挡下箭矢。
&ldo;既是我的心上人,我便不会令她变成笼中之鸟,更不会令她感到哪怕一丝郁不得志。&rdo;
&ldo;她要行游江湖,我便同她一道浪迹天涯。&rdo;亓徵歌语调淡淡,却带着令亓元解最为熟悉的肃然认真:&ldo;她一日不倦,我便一日不歇。&rdo;
&ldo;谷主既认定她是一阵疾风,那么我又何尝不是?&rdo;亓徵歌摇了摇头,笑道:&ldo;我心本无物,不过见君知所向。&rdo;
亓徵歌的目光带着丝丝纵容与笑意,是一派无法令人忽视的意满风发与笃定之思。
&ldo;所以我不会回容决谷,不仅因为她的梦想在江湖。&rdo;亓徵歌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回道亓元解身上:&ldo;更因为我的梦想也不在谷中。&rdo;
&ldo;我不是母亲,不会走错第一步。&rdo;亓徵歌语调如叹如吹,仿佛风间叹息:&ldo;我寻到了心之所向,我甘愿游入红尘。&rdo;
亓元解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知道他错在一直以来并没有对这个独女太过上心,也知道自己对她的恩情并没有十分深重。是以此刻他即便心下呼啸暴起,却竟一时之内来不及找出任何说辞,能够在此时镇住亓徵歌。
该说些什么,才能留下她?与多年前一般无二的心境将亓元解困住,秦今离开前夜的混乱思绪仿佛重现,令亓元解感到一阵阵恍惚。
&ldo;父亲,放手罢。&rdo;亓徵歌察觉到了亓元解的恍惚,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摇头道:&ldo;我不是你的掌中物,也早就为宗族所弃。放手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