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情况,那些花柳巷销金窟虽然暗活儿还是源源不绝,但到底明面上还是关了门的。陆莲稚走了半晌,居然连许多城内酒家都关了门。
&ldo;现下酒馆还有几个钱好赚啊?&rdo;长街尽头最后一个酒家,老大爷锁着门,身后几头驴背着行李,牵驴的老妪抱着个小娃儿,对上前询问的陆莲稚道:&ldo;先回家种个一年半载的地喽。&rdo;
说着,小花驴载着行李颠颠儿往城外走了开,老妪怀里的小娃娃还冲陆莲稚挥了挥手。
&ldo;哎。&rdo;陆莲稚放下手后悄悄叹一口气:&ldo;愁人。&rdo;
往常她一个人,若遇见这般无处可落脚的境况都是首先寻朋友,不得便凑合。但眼下她并不想住进别人家里,若只是她自个儿一个人,她大可以随意寻个房檐草垛眯上一夜,但她遭得住,亓徵歌可不一定遭得住。
陆莲稚磕了磕脚后跟,将靴底沾的一些草泥磕落,难道还是要回去找崇明?
亓徵歌见陆莲稚颇有些犹豫的模样,不由得微微笑了笑:&ldo;朝京城内受清平恩泽深重一些,自然群情也就哀恸更浓,但若是出了朝京,规矩就会少些了。&rdo;
&ldo;那我们出城?&rdo;陆莲稚疑惑地缓缓走了起来:&ldo;可崇明……&rdo;
亓徵歌笑着叹气又摇头,戳了戳陆莲稚手心:&ldo;城郊啊。&rdo;
陆莲稚被亓徵歌摇头叹气的一行动作弄得有些脸红:&ldo;哎,我又不傻。城郊嘛,我知道的。&rdo;
&ldo;嗯,嗯。&rdo;亓徵歌心不在焉点着头,笑意不减。
陆莲稚见她这幅模样心里难免有些气急败坏,但转念一想,却又喜滋滋的。
亓徵歌也不是总没有表情、总持重沉稳的。这一点陆莲稚一日比一日更要明白,亓徵歌的性子在有些时候,甚至其实是十分调皮的。
这一面,谁也见不着,只有我知道。陆莲稚想着,也不在意亓徵歌嘲笑自己的事了,二人一道并肩,向城外走去。
眼下小寒已过,天气十分紧绷,时阴时晴仿佛不知何时便要落下一场雪,连风都是带着冰气一般凝重。
出城一路陆莲稚同亓徵歌也并未借马脚力,只自行沿着朝京城中道路向郊地走去。一路上虽无甚风光大好可言,但也还算得上惬意闲情。
但到了城门外,路上便不太由得人四处走了,二人顺搭了个小牛车,便叮啷向城郊去了。
城郊果然要比朝京里边好上一些,沉寂的气氛不再那么浓厚,二人一路走到了将近官道边,寻了处十分敞亮的客店便落了脚。
这客店落在城郊,连着好大一片地,堪称小庄。亓徵歌打点好后将钱袋系上了口,朝一旁看着雕花窗外景色的陆莲稚轻轻唤了一声:&ldo;走了,陆莲稚。&rdo;
&ldo;你看这外面,还有小马呢。&rdo;陆莲稚指了指窗外嗖嗖跑过之物,也不动,只笑眯眯对亓徵歌道。
&ldo;外头是我们家养马场。&rdo;柜里头数钱串儿的一个姑娘闻言,头也不抬回道:&ldo;脚力都是一等一的好,送信拉人都不在话下,二位若是有意,我可带着去挑看。&rdo;
陆莲稚看着远处宛如野马一般精力十足、跑跳不止的各色高马,若有所思应了一声:&ldo;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