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总督府内。
身着粉色罗裙,手持托盘的侍女正将茶水轻放于君卿两人面前。
一炷香前,他们两人还在客栈之中与赵之洞寒暄应酬,而此刻,两人已坐于赵之洞左手下方,成了这总督府内座上宾。
茶水上齐了,赵之洞率先端起手边的茶盏,一脸客套之色,对两人笑着开口:“二位,请用茶。”
而在他的右手下方,正坐着先前与他一同前往客栈的两名副将。
那两人同样抬手,一同敬声开口,只是语气却不似面上那般敬重,微带了些敷衍之色。
手下那两人的敷衍赵之洞看在眼中,却装作未察觉,继续笑眯眯道:“唐大人初来此地,想来是舟车劳顿,本官已备下薄酒,给二位接风洗尘。”
他虽生的面貌普通,可如此一副笑着的模样十分亲人,只一眼便让人觉得是个好脾气之人。
可唐刃闻言却道:“不必了,今日本就是为公事而来,你我长话短说便可。”
他开口之时面色未有变化,看不出喜怒,可说出来的话,无端冷的慎人。
听他此言,赵之洞倒是未有什么变化,反观他那两个副将倒是面露薄怒,目光紧盯着唐刃。
这姓唐的未免太不给他家大人面子了。
赵之洞手中始终端着茶盏,淡笑道:
“公事要办,这饭自然也是要吃的。”
君卿这时端起面前的茶来,微颌首道:
“赵大人言之有理,如此在下便代夫君谢过了。”
他观此肚量倒是不小,唐刃方才所言属实是无礼之举,落他颜面,可这人却不恼不怒,仍旧笑脸相迎。
他与唐刃本就是一人白脸一人红脸,此刻见他开了口,唐刃这才端起茶来,虽不开口,却也算是应下了。
两人皆是对赵之洞堵人之事不满,可他们终究是要同理一事的,关系自然不能闹得太僵。
见他二人喝了茶,赵之洞心知先前之事他们是不计较了。
他同样笑着开口:“今日见你二人,才知传闻果然不假,二位当真是恩爱有加,羡煞旁人。”
言罢,他低头饮下茶水,可垂下的眼中却并无半分笑意。
唐刃毕竟是皇帝面前的宠臣,如今来此地也是皇帝有意磨练于他,他日必定是要委以重用,所以他又何必与他将关系搞得太僵。
他虽不喜这个人目中无人的行事作风,恨不得立刻上奏一封,参他个玩忽职守。
可他也晓得,皇帝未必会罚这人,而他若是得罪了这人,恐怕这人秋后算账,给他找不痛快。
他曾于京中跟随过尚是玘王的皇帝陛下,自然是摸得透如今陛下之意,所以在他收到那封密信时,便明白皇帝是有意磨练这姓唐的,而他要做的,便是谨遵皇帝秘旨,暗中给这人找些麻烦罢了。
想到这,赵之洞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面上继续挂上虚笑,还未来得及抬头,便听见唐刃道:“我与卿卿自是恩爱,赵大人如此羡慕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这世间独我一人能得卿卿爱慕,他人便是羡慕,呵,也是枉然。”
说到这,他尾音微微上扬,话语之中饱含着炫耀之意。
赵之洞脸上的笑容一僵,眯起双目看向唐刃,似乎是在打量,方才说话之人与他先前所接触之人可否同是一人?
君卿暗自扶额,面具下的脸色透出一抹窘态,此刻若是此地有缝,他必然是要一头钻进去。
不消片刻,赵之洞反应过来,干巴巴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可他心中却是腹诽道:鬼才羡慕!他只不过是客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