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汁四溅。
卢秉孝惊愕地抬头,发现祝煜不知何时变了脸。
为了留宿?祝煜一拍筷子,凉凉道:不止吧。
卢秉孝沉默片刻:没有。
祝煜盯着他,轻轻拿手指头有节奏地敲着桌板。
她这会儿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宿醉的人了,目光带着十足的审视。仿佛回到了他们初见面的那个晚上,披着睡衣的祝煜与凌厉、干练的女警形象相重合。
咚咚
敲击戛然而止。
卢秉孝心莫名紧张起来。
卢秉孝。祝煜皮笑肉不笑地叫他名字:咱们也算熟人了,看在有点交情的份上,给你个友情建议,她顿了顿,接着说:想想我靠什么吃饭,说实话。
卢秉孝:刚才就是实话。
祝煜轻挑起眼皮:蹲号子学来的本事还遮遮掩掩的,你他妈好意思管那叫实话?
几句话的功夫,卢秉孝仿佛被水泥给铸在了椅子上。
时间不会凭空流走,他和祝煜年龄的差距摆在那里,并以各种形式得以体现,譬如双方对性的态度,亦或者祝煜的职业经验。
她像一只敏锐的猎鹰,一眼就能看穿谎言与真实,根本无从遮掩。
卢秉孝深吸了口气:你查过我。
祝煜不置可否。
卢秉孝: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缠着我想干什么?
完美的谎言需得真假半掺,卢秉孝略一思索,说:我打算做暑期工,怕张文强他们再找麻烦,所以想跟个警察搞好关系。
就这?
就这。
怎么不找别人?
直觉是你。卢秉孝说。
又是见鬼的直觉。
祝煜翘起腿,点燃香烟,低头抽了一口,隔着朦胧的烟雾打量卢秉孝。
她有点后悔那天早上多管闲事了,不跟那辅导员多嘴,兴许就不会有这些破事。
也不对,出岔子不止那一回,胡同口那次她不该出面,昨晚更不该酗酒。
都他妈赖祁升。
祝煜面无表情地头疼着,看了一会儿,从桌上拿过一只卢秉孝刚洗净的马克杯,往里面抖抖烟灰:让你住下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会做饭。
外卖比你花样多。
卢秉孝环顾屋里杂乱的摆设:擦桌扫地,洗衣浇花,搬运杂货,你也可以让我做别的,干什么都行。
干什么都行,祝煜莞尔一笑:包括陪床?
卢秉孝藏不住讶异,骤然绷紧了下颌。
祝煜假装没看见,缓缓吸了口烟:说实话,你讲那些我都不缺,什么洗衣服浇花,我用不上。我就需要一个年富力强、身体健康的小伙子给我暖床,你行吗?
行或是不行。从卢秉孝的意愿来讲,当然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