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给他个惊喜的,旭凤想。他将羽毛攥在手心,捂着心口,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出自己的心痛来。
栖梧宫里还有许多酒。
旭凤就坐在地上,一口又一口喝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大片的光亮窜了进来,照在来人的身上。
邝露。
这酒似乎越来越没什么用。明明喝了那么多,却清醒得很。旭凤看见邝露,甚至还清晰地想起她跑到栖梧宫,拿着匕首要杀他的样子。
我的确是该死的那个人。旭凤心想,我这样负心薄辛的人,为何当日没有完完全全地死在九霄云殿上呢?
在山盟海誓之后又将人推开,润玉是以怎样的心情看他呢?他却也不来问,只隐身偷偷来看他。偏偏他那时候还自作聪明地认为润玉是来偷看锦觅的。
邝露穿了一身素白的丧服,白得刺眼。她手里捧着一个匣子,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一样,然后开口到,“果然是你来了。”
她的眼神像是看着什么不相干的人。旭凤于她,似乎确实也没什么相干。“我便不用去魔界了。”邝露伸手托着匣子,说到,“这是陛下给你的。”
旭凤猛然站了起来。大约是坐着时间太长,他还踉跄了一下,酒杯早已脱了手,撒了一地,他也不管,立刻将匣子接了过去。
里面是一封联名文书。
“…先帝因私怨伤火神性命在前,私自动用禁术在后……德行有失,不配其位,既在大战中身死,吾等愿恭迎火神回归天界,尊享天帝之位。”
并非润玉的字迹。旭凤潦草看了,顿时骨节作响,将纸捏得皱作一团,问到,“这是何意?”
邝露面无表情地看他,冷冷说道,“这不就是魔尊想要的吗?”
我没有…旭凤苦涩地想到。可谁会相信呢?
他重生入魔,恨润玉,也更恨自己,恨自己识人不清,对一个想杀他的人掏心掏肺,恨自己活得糊涂,竟不知父帝母神失民心至此,恨自己即使被杀了,也念念不忘,满心里全是润玉的影子。他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找上润玉,想讨一个自己也不清楚的说法。
可润玉早就已经把心给了他,他却没好好珍藏,将人撇开了还不自知。润玉知道自己恨他恨得入了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旭凤哑了声,说道,“你说,这是他给我的。”
“是。”
“他动用了什么禁术?”
“这不重要。”
“他连名声也不要了吗!”
“此举乃是让天界与魔界平稳,避免战祸的最好办法。”水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旭凤向门口看去,看到他与太上老君一道走了进来。
文书署名最前的,便是这两位。
“你们这些人,就这么喜欢做贰臣吗?就不怕我不高兴,将你们全杀了?”旭凤又恼了。
水神看着他,叹了口气。
他的眼神充满悲悯与慈爱,将旭凤看得心头大火。他将文书撕了个粉碎,冷声道,“本座会代为接管天界,待天帝归来,在此之前,有不服的,来找本座便是!”
分明可以名正言顺,却要搞得像鸠占鹊巢。这凤凰合该不是个当天帝的料。
这样子,又做给谁看呢?邝露忍不住将怨愤的情绪泄漏出来,嘲讽道,“你亲手将他打死了,如今又假惺惺做给谁看?”
旭凤沉默不语。
他们三言两语,就定了天界魔界的未来,锦觅方才碰到水神爹爹,也跟过来站外面听了个囫囵。她一点也不关心这些,满眼就是那只凤凰,待老君要走时才想起将他留下,又拉着他一道进去,准备好好质问这负心凤凰。
她说,“是我太笨,一直都说不出来他究竟是用什么法子救了你。但是我亲眼见他救的你,绝不是穗禾。”
她说,“血灵子一术,你可有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