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彦眉目之间满是感激:“小弟温玉彦,平桥人,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在下姓韩,名相宜,字少之。”韩相宜细语慢字,说话如淙淙流水般悦耳动听。
“韩兄!”
韩相宜沉稳从容道:“听闻平桥温氏乃大义之家,先帝在时,曾倾尽半数家财救灾扶弱,被先帝御赐‘帝造粮商’之殊荣,不知温兄与这温氏有何渊源?”
温玉彦听闻,连忙拱手说道:“正是我温家。”
韩相宜后趋半步,躬身赞道:“久仰温氏大义,今日有幸遇见,是在下的荣幸。”
“韩兄谬赞,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平桥受灾,身为平桥人的温氏岂有袖手旁观之理?家父时常教导我们,不可披功自傲,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何况我们只是商贾之流,万不敢担‘大义’二字,恐惹人笑话。”
韩相宜眼底含笑,缓缓而道:“君子喻于义,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虽为商贾,却是义商,温兄也不必过于自谦”。
话已至此,再谦虚未免有虚伪之嫌,温玉彦便不再却让,但笑不语。
话间,张管事疾步回禀:“二爷,老奴检查过了,咱们拢共死伤了六个家丁,还有一个婢女。”
“婢女?是谁?女眷不是都在船舱,怎么会有死伤?”温玉彦急忙问道。
“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杜鹃。”
“什么?”温玉彦立时紧张起来,连忙又问:“那其他人呢?”
“二爷莫急,其他女眷并无大碍,四姑娘和小公子都安然无恙,只是杜鹃姑娘被利箭贯喉,人已去了。”
张管事话音方落,温玉容便从船舱内出来,远远望见温玉彦身旁侧身立着一位八尺高的陌生男子,便不敢多看一眼,只低头走了过去。
“二哥哥,你受伤了?”温玉容细细打量着温玉彦那条受伤的臂膀,眸间满是关切。
“小伤,不妨事。”温玉彦说罢,转而看向身侧站着的韩相宜,对温玉容说道:“四妹妹,见过恩公。”
温玉容循声抬起一剪眉目,依身形认出了眼前的男子,正是方才救她于刀下之人。
现下近看,此男子仪容不俗,眉目清朗,眼神如浩渺烟穹,曜光不绰。
“见过恩公,方才多谢恩公相救。”温玉容亦秉身后退半步,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
“姑娘客气了。”
韩相宜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眉墨如画,面如春桃,唇脂莹润有泽,杏眸含情,转盼多姿。
只一眼,他便在心中惊叹,世间至美,莫过如此。
“你们?”温玉彦不明就里。
“二哥哥,方才有歹人闯进船舱,幸而这位公子出手相救,否则我与宝哥怕已不能生还。”温玉容想起方才的险情,仍心中惊惧难平。
温玉彦闻言,不顾伤势,双手抱拳,复又拜谢:“韩兄大恩,在下无以为报,来世定结草衔环,尽心图报!”
“来世之说何其缥缈,在下敬佩温氏大义,又与温兄一见如故,不如喝一杯水酒,结为挚友,如何?”韩相宜星眸微蹙,笑如霁月,一片诚炽跃然于上。
温玉彦感动不已,遂命人速速备上酒馔,与韩相宜在月下对饮。
“温兄,你们此去都中所谓何事?”韩相宜举杯畅饮。
“韩兄怎知我们要去京城?”
韩相宜笑道:“华凌江虽是贯穿夔京的百丈大江,但却是在京西由数股河流汇聚而成,看温兄行船的规模,想必也只能停在夔京,再往西便过不去了。”
“韩兄心思细腻,小弟佩服。”温玉彦起身将韩相宜的酒杯满上,然后将此去都中的目的如实相告。
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韩相宜不禁转而看向了船舱中影影绰绰的烛光。
“原来是玉容妹妹的亲事,那我在此就先行贺过了。”说罢,韩相宜又饮一杯,“我本是西关人士,早年从军挣了些许微末军功,后来今上召西关军亲卫都中,我便随军留在了夔京,在夔京生活了这许多年,也算得上半个夔京人,温兄往后若在都中有用得着我的时候,便去夔京福康街韩府找我。”
“原来韩兄是军中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