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样子,就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他知道不是。
若不是太了解这小东西,了解她高兴和悲伤时的每一个神色细节,或许真的就这么被她蒙混过关了也不一定。
其实今天的她,跟先前的某一次很像。
他在华章宫的那两个晚上,回来之后她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对着他笑,笑得有些不知所谓。明明眼底深处没有笑意,明明很抗拒他的怀抱,却被动地不得不承受那一切,装作一副十分迎合的模样,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她今日的抗拒没有这么明显。
那是厌恶他的,他知道。而今日,似乎不是厌恶,也没有那么多的抗拒,只是茫然、彷徨,周身都环绕着一股浓浓的失落的气息,让人看了就忍不住觉得心疼。
说起来,这小东西似乎很难得会真的发脾气。
除了对着后宫某些挑衅的女人毫不掩饰那份厌恶以外,她对人都很好,哪怕对奴才们也都是一样,脾气好,成天笑眯眯的。
可他知道,她倔得很,脾气也坏得很。但凡真的惹到了她,那不把你刺儿得浑身难受她是不会罢休的。
然而此刻,他却是希望她能朝他发脾气的,哪怕像上回那样那么冷淡地对他也好。
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儿,只要她说,他就能让那不痛快的因素彻底消失。
可惜,他现在完全不知道她怎么了。
梦言等了老半天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狐疑地瞄了他一眼,但见男人幽潭般的梦眸中满溢着复杂的深邃,黑得如同一团抹不开的墨迹。
那一刻,有一丝微酸的感觉在心尖上弥散开来,渐渐地溢满了整个心肺。
梦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大喇喇地扬起那张明媚璀璨的笑容。
她仰起脖子,大喇喇地又往他嘴角重重嘬了一口。
“既然皇帝陛下这么不嫌弃我,那我就毫不客气地蹭上来了!到时候弄脏了你的龙袍,可不能怪我,知道吗?”
君墨影垂眸看她,捧着她的后脑亦是深深地吻了她一下。
“恩,不怪你。就算言言是从泥堆里爬出来的,朕也要一直抱着,不会放手。”
在院子里坐了没多久,梦言就有些困了,眼皮直打架。她还笑眯眯地说自己现在除了吃就是睡,都快跟猪一样了。
君墨影一脸纵容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作势就要去抱她。
梦言也没拒绝,朝他张开了双手,吊在他身上一脸乐呵乐呵的样子。
进了内殿,君莫停扒了她身上的外衣才把她放到床上。
“好了,睡吧。睡醒了差不多就能用晚膳了。”
梦言咯咯咯地笑:“我觉得我很快就能长成一只又白又胖的大母猪,然后被人给吃了。”
“恩。”低醇的嗓音在耳边轻轻回荡,充满了邪肆与魅惑,“等肚子里的孩子满三个月,朕就把你给吃了。”
“君墨影!”梦言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声。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淡淡龙涎香的热气尽情扑洒在她耳根处,“朕忍了很久、也觊觎很久了,得赶紧养肥吃掉才是。”
“你赶紧出去,我要睡了!”
君墨影终于不再逗她,在她额角落下一吻,“恩,好好休息。”
他转身的瞬间,眉梢眼角的温柔还未全数敛去,只是眸底已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幽。
与此同时,梦言脸上的笑意已然褪了干净。
出去之后,君墨影直接就找了冬阳,问她梦言今日都去过哪些地方,发生了哪些事。
让她详详细细地告诉他。
冬阳知道肯定是出事了,脸色顿时就不太好看了。
“回皇上,娘娘起初去御花园的时候,在荷花池畔碰上两个碎嘴的丫头。”
“她们当时就在议论绮妃娘娘怀有龙种的事,说是娘娘成天就爱乱吃醋,所以皇上才会下了禁令不准任何人在宫里提起绮妃有孕的事,就怕……”
“就怕娘娘的醋坛子打翻了,酸了整个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