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家的笑道:“神女让咱们看耍猴戏呢。”
站在危族前头的纪家,冷哼一声:“你懂什么,你以为神女是让咱们看耍猴戏,那是你笨。要我看,神女让咱们看耍猴戏是假,看他武功才是真。”
云榭天十九座峰,这四大家姓仗着人多,不少横行霸道。可这霸道的四大姓,又非要在行霸道上分个高低。
危姓与纪姓,同姓者人数不相上下,谁都看谁不顺眼,往日里为了农田灌溉不少彼此登门对骂。
这十年,十九位峰主忙碌山下事,对危纪之间的相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姓的相争也从十九位峰主的坐视不理,从暗地里的互看不顺眼,成了现在在什么事上都要争上一番。
先后开口说话的两人,都已是年过花甲的老妪,嘴里拢共没剩十颗牙,瘪着嘴一前一后对视一眼,都冷笑。
危老妪问:“姓纪的敢不敢和我老太太打个赌?”
纪老妪将手里拿着的拐杖往地下狠狠一戳,重声喊:“赌就赌!”
容山主的儿子从一群女儿堆里钻出来,看了两人一眼,小声嘀咕道:“我以后可不要嫁到两族里去。”
少年的声音虽小,两个老妪虽嘴里没剩几颗牙,可眼不花耳不聋,一起看向容小公子。
容小公子今年方十五岁,面容很是稚嫩,身着粉衣,古灵精怪的模样,对上两人视线,满眼无辜。
甜声问:“呀,两位奶奶作何看我?”
两人一起冷笑:“男孩子家不在家做女红,容山主呢,他就是这样教儿子的?”
容昀无辜看两人,问:“我日后要嫁神女,你们这样对我说话,不怕我小心眼儿记仇?”
容廷因神虞入了药殿回了霄云峰,听闻弟弟去看热闹,寻了来,听到容昀的话,脚步一顿。
他比容昀大两岁,面容俊美,一身藏青锦袍,腰间配着一把长剑,身型挺拔,眉眼处颇有几分不羁之意。
弟弟想嫁神女?
他幼年见证神女出世,是被老神女定给神女的通房少爷,虽是个奴名,山众对他颇为敬重,就连母亲也因他成了霄云山的峰主。
可神女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莫念,除了当他们是奴,再不愿与他们多说一句话。
神阙才下山,神女又带来了一个陌生的神子,他也看出了,神女与老神女不同。两年后神女成人,一旦不愿他伺候,母亲也要遭他连累,失去峰主之位。
他讽刺一笑。
他一介男儿家,自小生活在山中,一旦没了神女通房少爷的身份,今日敬重他的人,来日再不将他放在眼底,他与母亲又当如何自处?
他抬起头,向容昀处扬声喊:“昀儿,你来。”
容昀年幼在家中被是受宠,除了爹爹外,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哥哥容廷。
被他一唤,小脸一白,下意识地就想逃。
可半山腰处山众们扎堆儿看热闹,他前后左右人满为患,见逃跑无望,白着脸笔直站着,无论如何不愿挪步向容廷走去。
危纪两家老妪见他来,示意各自族人让开一条仅供一人通行的小道,继而齐声唤:“容公子。”
容廷向两人略颔首,迈步将容昀揪出来,带他向僻静山径走去。
危纪两位老妪见他带着容昀离去,这才恢复了彼此站位,可再无心争高低了。
容廷是神女的通房公子,往小了说,那是神女的人,往大了说,日后是神女夫君中的一人。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看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