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呆了一呆,随即笑出声:“我是林漾啊。”这一刻,柯凡仿佛失去了信号。男人看起来完全不是二十五岁该有的模样,反而很像刚进大学的大学生,高挺的鼻梁和单眼皮,是现在很吃香的长相。林漾见她不说话,继续说起来:“我妈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走吧,上去玩。”他说完拉着柯凡的胳膊想带她往外走。“外头没人?”柯凡小心翼翼地探头。“没人呀。”“哦。”柯凡跟着他往外走,发现这条走廊里真的没人,静得有些可怕。她突然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鬼片,生怕下一刻就有东西要从那些门后面扑出来,于是有些哆嗦。正出身,突然有陌生的气息笼罩在她身上,低头一看,是林漾的西装外套。“深秋了,可不能穿这么少。”林漾说着,摸了摸她的头。怎么说也是救命恩人兼前相亲对象,柯凡没好意思拉下他的手。柯凡跟着他上了楼,走进了酒吧,这才发现地上面积有多大。这会儿人已经散了许多,却仍有倒在沙发上灌酒的。林漾朝一伙人走了过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走回柯凡身边。那伙人走之前,用暧昧的眼神看了看二人,有一个小伙子甚至吹了下口哨。林漾抱歉地说:“我朋友,总是不正经,你别在意。”柯凡点点头,没说什么,正想提议离开,却见身旁的人已走到吧台,火速拿了两杯酒,然后走回来。“为了今天的巧遇,喝一杯吧。”柯凡接过酒杯,被子里的冰球有些冻手。林漾先喝了一口酒,笑着开了口:“说说看,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柯凡没想打他会提起成阙,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你说说看,说不定哪天我就变成那样的了呢?”柯凡摇摇头:“林先生,不论有多相似,你都不是他。”林漾的表情有些可惜,他转移视线看了看旁边,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如果你四十岁了还没结婚,我娶你怎么样?”四…四十岁??林漾见她一脸震惊,笑了起来:“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这不是段子嘛!”柯凡尴尬地笑了笑,放下了酒杯。“走吧,送你回家。”两人一同走出酒吧,柯凡想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却被制止:“你穿着吧,怎么说我也是男人。”林漾拦了辆出租,正要送柯凡上车,却听见路口那传来男人的声音:“凡凡!”柯凡已经伸进车内的脑袋急忙又伸出来,动作太急一下子磕在车的边沿上。她顾不得感受疼痛,看向路口处发出声音的人。夜色昏沉,那人的身影却挺拔如竹,一点一点向柯凡走进。路灯一闪一闪地,柯凡猜想是他却又不敢肯定。等到她确定了来人的身份,三两下大跨步走过去,扑进了那人怀里。成阙顺势拥紧了小姑娘,扯动了手臂上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柯凡的手摸上他的背,却感觉到湿湿的,收回来一看,手掌上是暗红色的液体。她正想着用柯凡的手机打个120,却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林先生,今天谢谢你带她出来。”柯凡这才想起来林漾还在。林漾站在的士旁,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应该的,不用客气,只是下一次,先生可要照顾好人,别再弄丢了。”他说完,弯腰坐进了车里。成阙见车开远,低头看她。两天未见,他总觉得她似乎又瘦了点。“真好。”没把你弄丢。柯凡看着他那双温柔得似乎能把人看软了的眼,双手撑在他胸膛上将他稍稍推开,接着把他身上的口袋摸了个遍,也没找着手机。“手机呢?拿出来打120啊!”“小伤,回家处理一下就好了。”成阙看着她在自己身上胡乱摸了一通,抓住了她的右手。柯凡的无名指上带了他放在护身符里的戒指。戒指小巧精致,衬得她的手指更加纤细,美中不足的是,那原本洁白无暇的玉石上沾了血。成阙觉得,应该把领证这件事提上日程了。夜里一切归于平静,偶尔能听到醉汉瘫在路边大哭,嚎一阵停一阵。跑车孤零零地停在路边,车身上已经停了两张罚单。柯凡拦住他搭载驾驶座车门上的手,表情认真:“我来开。”“凡凡…”“我来开。”成阙无奈之下开了锁,坐进副驾驶,空间一封闭,血腥味便重了起来。车开出原地的那一刻,柯凡突然生出一种飙车的快感。成阙看着跑车仪表盘指针的偏转程度越来越大,有些担心:“开慢点,咱们不急。”夜深人静,引擎声犹如轰炸声。跟着导航,柯凡很快就将车开到了小区。她扶着成阙上了楼,生怕他站不稳摔倒了。这点伤对成阙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却被柯凡看得无比大。他开口,声音带着宠溺:“真的没事,一会儿我还能给你做螃蟹吃。”“闭嘴。”柯凡不看他,主要是不想看到他身上的伤,那一道道,划在他身上同时也划进她心里。柯凡开了门,将人放在沙发上,走进卧室拿出药箱。她这一手给人上药的功夫,也是在成阙身上练出来的。“自己把衣服脱了。”柯凡说着从药箱里拿出酒精、药粉、棉花和纱布。成阙知道她这会生着气,乖乖把衣服给脱了下来,只不过动作有点大,再次扯到了伤口。他故意“嘶”了一声,果然引来了某个人的注意。某个人眼眶红红的,开口呵斥:“你别动了!”成阙故作委屈,等着小姑娘亲自动手。柯凡着了他的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衬衫往下扒,到了手臂的伤口那,索性用剪刀剪开。那伤口周围的肉有些外翻,看得柯凡有些颤抖。小时候替他上药,都是小小的划痕,哪里见过这样的。她吸吸鼻子,眼泪开始打转,却被强忍着。她回忆着步骤,轻轻地擦拭着伤口。成阙等着她把每个伤口都处理好,这才抓住她的手。“戒指都带了,什么时候跟我去领证?”柯凡想起戒指,整个人更气了,眼泪瞬间蒸发:“你还敢跟我提戒指!还给你还给你!”她使劲想把戒指取下,却没能成功,还把指关节弄得红红的。成阙扣住她的两只手,轻轻揉着指关节:“带都带上了,哪里还有取下来的道理。”“你凭什么往我的护身符里塞戒指!你个王八蛋!”她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又心疼起来,哗啦啦落下泪来:“弄得一身伤还敢来见我…嗝…存心要让我难受是不是…”成阙没想惹她哭,这会看见她的金豆子整个人都急了起来,抽过桌上的纸就往她脸上擦,没轻没重的,几下就把那笑脸擦红了。“别哭别哭。”他不会哄人,这会儿只能跟着心说:“找不到你,我跑去问菩萨,菩萨说你还在城里,我便去找了。只是没想到于莹身后还有人,我疏于防范这才受了伤。我保证下次不会了,你不要哭了,你想吃多少只螃蟹我都给你做,别哭了。”于莹身后的,似乎并不是常“人”,他身上的伤,也非人所致,只是怕小姑娘担心,所以指代着敷衍过去。柯凡哭得一抽一抽的,上气不接下气,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外公让我找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可我总觉得有些事没必要告诉你,比如我去找了你爷爷,找了你爸爸妈妈,还偷偷到国外找过你。”他将她凌乱的头发整了整,抹去她眼角的泪,“陆晋妍有一次说漏嘴,说你在a国读心理学,于是我便把a国里教授心理学的学校都去了一趟,却都没有打听到你的消息。虞利说那儿的双子塔很有名,圣诞的时候人们都会去那倒计时。我想再赌一把,两年前又去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