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王妃还从首辅家中,自带了几个厨子并厨役来。
可是那二十几个人昨夜婚宴上胡吹乱侃,言行无状,李管事跟他们略略交谈了几句,就发现再问下去,恐怕要出事,赶紧息了跟他们打听的念头。他们自有王妃保驾,说什么都好,自己项上人头,可只有这么一颗啊。
而王妃带来的这帮厨子厨役昨夜喝酒打牌,直闹了个半宿,今朝一个都没有来厨房点卯,也令李管事十分头疼。只是新婚开大宴,往来迎送宾客,这点小事,他也只能暂且搁下了。
墨染看着李管事脸上的难色,然而王妃高卧未起,连进宫请安都没有去,这等内帷中起居之事,岂是他能打听的。
墨染脸一板说:&ldo;你是王府老人,规矩不消我说了。不要欺王妃新妇脸薄,你们就想趁机裹事!&rdo;
王管事不想墨染竟然如此口严,心下更加不安起来。
墨染看他惊惧起来,心中不忍,想了想又提点道:&ldo;你只管小心当差便是。&rdo;
王管事得了她这句,知道此次应该无碍了。
他不由腹内苦笑,他们的这位新主母,首辅的爱女,艳名远播,更是悍名远播。
圣上赐婚之后,她那句:&ldo;我若想看美色,为何不揽镜自照?&rdo;在京中疯传。
流言纷纷的那几个月里,王爷每日黑着脸,他们厨房的杯盘都碎了无数,他为了让王爷多用几口饭少发点脾气,可谓费尽心思。
新妇脸薄?哪个新妇?何人脸薄?
他心中哀叹着,朝墨染拱拱手,谢过之后,急忙退了下去。
这里正是内院外院的照壁前,虽不犯忌讳,也不是他能久待的地方。
王爷此时正和风细雨地给她的小娇妻夹菜。
他一眼扫过去,只觉得这桌菜,处处都是毛病。
他的脸色变化虽然极微,但是坐在对面的苏雪遥却看个分明。
四十年青灯古佛,她每日除了诵经,便是回想他的一言一行,体会其中不曾被她发觉的深意。
虽然他们死别四十载了,而在她心里,他的音容笑貌却随着时间推移而更加清晰,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苏雪遥虽不明白谢衡月为什么不满,但是她不由柔声说:&ldo;夫君,这些菜色样样都对口味。&rdo;
谢衡月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苏雪遥就知道他已经不再生气了。果然他只淡淡说了一声:&ldo;王妃赏!&rdo;
李管事尚未走远,便听得到了里面传赏。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看着那比往日丰厚两倍的赏赐,心里却更加七上八下起来。
他愁眉苦脸地想,到底这是怎么个章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