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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她用余光瞥向两人，殷元昭刚刚收回手，应是没来得及阻止。崔云之的脸色已由红转淡，还有些怔住。柳如卿搁下茶杯，装作无事一样，轻轻地把茶杯往中间送去。

忽而听得崔云之哈哈大笑，柳如卿羞色迅速下移至脖颈，就像初阳刚升起一般，整个人变得红彤彤的。手中无措，不停揉搓着莲花花蕾，柔滑的瓣面皱在一起，平白添了几根波纹。

崔云之尤嫌笑得不够，趴在桌上哎哟哎哟地叫唤，突然笑声变了调，就像被堵住出口一般，只看到他身子抖动地一颤一颤。

柳如卿不明所以，一旁的瑶琴却看的明白。分明是殷元昭见她尴尬，踢了崔云之一脚让他不要太过，崔云之这才勉强忍住。她暗自觉得好笑，上来收拾了茶碗，又让其他人重新上茶。

待到上了新茶，柳如卿脸上的红云才有所消减，她羞意褪去，整个人又大胆起来，不由把花蕾往崔云之身上掷去，还附赠怒瞪他一眼。

崔云之想起方才情景，还欲大笑，被殷元昭目光横扫而过，只得强收住，脸却涨得通红，连连咳嗽。他只好离席伏在美人靠上，装作欣赏水中风光，只是翘起的嘴角再难掩饰。柳如卿与殷元昭独坐，皆默声不语。

伴着最后一朵云霞褪尽，池里青蛙呱呱数声，此起彼伏，扰了片刻宁静。

崔云之想起一事，起身掸了掸衣服，换了个姿势斜靠亭栏，挑眉问道：&ldo;你怎么认得十三殿下?&rdo;

想来是今日殷元昀探病已被两人知道，柳如卿也无甚好隐瞒的，况且殷元昭那日也在。她简单说了些，崔云之听了直皱眉：&ldo;又是谢玉澄他们?你以后看见他们就躲开，别惹得一身腥。&rdo;

&ldo;知道啦。&rdo;柳如卿明白他好意，况且她因谢婉之故，对谢家人无半分好感，自然不会凑上去。

崔云之嘿嘿两声，别开眼往旁边瞧去。柳如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殷元昭不知在想什么，端着茶却不饮。她偏头努努嘴示意崔云之来问，对方却摆摆手，手指在他俩之间指来指去，怂恿她开口。两人竞相推辞，打了半晌哑谜。

&ldo;怎么了?&rdo;殷元昭不知什么时候回了神，看他们眉来眼去，狐疑问道。

崔云之面上有些尴尬，手掌握拳挡在嘴边轻咳了几声，才道：&ldo;王爷方才在想什么?&rdo;

&ldo;哦，无事，&rdo;殷元昭简单地回答，见两人不相信，解释道，&ldo;我只是在想曲如风的死因。&rdo;

&ldo;曲如风死了?&rdo;崔云之有些惊讶，他习武多年，又在战场上见惯死生，也能分辨出伤口是否致命。他走到桌旁坐下，皱眉问道：&ldo;怎么会?他伤势虽重，但并不致命。他是因什么死的?&rdo;

&ldo;这就是奇怪之处，医官和仵作都验过，说是死于突发心疾，但吴乾却道曲如风以前不曾犯过心疾。&rdo;

柳如卿方才听到曲如风死讯，多日的恐惧总算能放下心来，想起那人狠厉的眉目，她心里依旧突突乱跳。不过听到死于心疾，她也犯了疑，不由插了一句：&ldo;是谁医治的曲如风?可有药方?&rdo;

殷元昭颔首，取出药方递给她。其实半下午的时候玄甲军已经跟他禀明，太医署称药方并无问题。

柳如卿接过药方放在桌上展平，粗粗一览，其中所列不过是些止血、镇痛的药物，也无相生相克之理。

然而当她看到中间一项时，脸色变得慎重。她抬头问道：&ldo;曲如风死于心疾，有哪些症状?&rdo;

&ldo;呼吸急促，脉象强劲，继而昏厥，&rdo;殷元昭说罢见柳如卿盯着一处久久不语，&ldo;可有什么不对?&rdo;

第19章无言谁会凭栏意

柳如卿手指着一味药：&ldo;医书上记载，川乌虽可镇痛，却是大毒之物。稍有不慎，便可置人于死地。&rdo;

&ldo;如果是中毒而死，仵作不应该验不出来啊。&rdo;崔云之道。

柳如卿略皱了皱眉。的确，川乌有毒，行医者理应知道。仵作医者不分家，更不应看了药方还笃定是心疾发作，除非是有意为之……

她抬眼看向殷元昭，却见他眉头紧锁，亦是起疑：&ldo;川乌中毒，症状如何?&rdo;

&ldo;一般毒物入了人体流经五脏六腑，必有痕迹。但川乌的毒性，只是让人看上去像心疾发作的症状，&rdo;柳如卿把药方还给殷元昭，&ldo;不过单从这张药方上看，用药的量是不存在问题的。&rdo;

&ldo;不曾患过心疾的人，可会突发心疾?&rdo;

柳如卿道：&ldo;有些人突逢大喜大悲之事会引发心疾。&rdo;

殷元昭暗自思忖，曲如风被俘，能接触他的人极少，这样看来，心疾之论明摆有差。不过，刑部大牢中的重患，都是由太医署统一医治送药。若药方无误，只能是送药途中出了差错。

&ldo;那可有方法证明曲如风是这药毒死的?&rdo;

柳如卿点了点头。却是白夫人有位至交，行事极为怪异，最喜解剖人的尸首，查明药物至死的反应。他曾将他的发现心得写信告诉白夫人，白夫人月前才让她和林燕飞参研过。

她仔细回想了其中内容，过了一会才道：&ldo;如果是用了过多的川乌，需要解剖尸首才知道。中毒的人，心会萎缩成桑椹状。&rdo;

殷元昭不意竟有意外收获，松开蹙着的眉头，眼中愁闷也去了些：&ldo;多谢你替我解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