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西门吹雪已经在她耳畔轻声地说完了天心月想知道的话。
西门吹雪的声音里含着极浅的笑意,他淡淡道:&ldo;他们在聊你。&rdo;
天心月:&ldo;……&rdo;
西门吹雪顿了一会儿,又慢慢接了一句:&ldo;吵起来了,现在吵完了。&rdo;
天心月:&ldo;……&rdo;
最后一句其实不用西门吹雪说了,天心月都听见了上官飞燕气极的那一声&ldo;霍天青!&rdo;。接着就是门被拉开又被重重摔上的声音。天心月听见这脚步声还在她房门前顿了一瞬,而后上官飞燕才下了楼。
西门吹雪已经直起了身子,脸上神色看起来半点都不像刚在天心月的要求下听了一场壁角。
天心月听着隔壁彻底安静了下来,也坐在西门吹雪的身边安静了一会儿。她安静了一会儿,就忍不住笑了。
西门吹雪见她笑,问道:&ldo;很有趣?&rdo;
天心月:&ldo;对呀。&rdo;她的声音像缠着糖丝,&ldo;先生不觉得有趣吗?&rdo;
西门吹雪收回了视线,他起身,衣袍因落起而发出簌簌声响。
剑客离开了天心月,他握上了自己的剑,对天心月道:&ldo;不。&rdo;
天心月眨了眨眼,她掩住半面轻咳了一声,叹道:&ldo;先生别气,我不胡闹便是。&rdo;
西门吹雪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里分明就是十足的不信。
西门吹雪看着天心月的目光永远明亮,透着冬日晨间里独有的清冽。每每被这么看着,天心月都会忍不住生出一种错觉,一种眼前的男人看透了一切,他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ldo;我没有别的意思。&rdo;天心月张了口,下意识就说:&ldo;我对这位霍管家并不‐‐&rdo;
话说了一半,她又笑着藏了回去。
西门吹雪看着她的眸光没有半点儿改变。
他知道的。
他也并不在意。
因为他知道。
他为什么会知道?
天心月心里的那点儿苦涩不知何时又化成了蜜糖,填满了那道缝隙,堵住了风口。她的心脏里暖洋洋的,以至于她举起了手,向西门吹雪道:&ldo;真的不胡闹了。&rdo;
她看着西门吹雪手中的剑:&ldo;我知道你喜欢剑,也在乎剑。&rdo;
&ldo;我放弃了。&rdo;
她明明都没有说自己放弃了什么,西门吹雪却像都知道。他顿了一瞬,走了回来,伸出了手抚了抚天心月的头顶。
西门吹雪道:&ldo;我去去就回。&rdo;
如果要按照天心月本来的计划,霍天青和上官飞燕的争吵可真是个让她插足的好机会。她该趁着霍天青心烦意乱回屋子里弹上两首曲子,好进一步搅乱这滩水。
可她放弃了。
西门吹雪对剑的纯粹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她不该、也不应侮辱这把剑。
与独孤一鹤的决斗是这个男人寻道的方式,无论生死都是他所选的路。天心月能做的,她唯一该做的,她都做了。她已经告诉了西门吹雪,他的剑上不是一条人命。这句话是会让他的剑更快,还是让他的剑被缠住更慢‐‐都不重要了。
这一战后,西门吹雪的那颗剑心会越发璀璨。
而天心月想赌一次,她想去相信这颗她为之奔波千里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