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现?在流民混乱,各地都阻隔了官道,马岩副将若是能离开早就走了,也不至于在那里滞留一月。而且,在外面?,我们该叫公子。”
映月仔细提醒着,看到苏婉禾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公子,我刚刚看到四处荒无人烟,唯独此处有一家客栈,女婢心中还是有些慌。”
这里确实不同寻常,苏婉禾想到刚刚在河边,便是遇到一位好心的大爷,将他们几人带到此处。
看到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苏婉禾面?色沉重?,若是留在外面?,到处都是流民恐怕不见得就比这里安全。
“夜里警醒些,若是真遇到什么事情,到时候我们只?能连夜赶路。”
彭阳县,这几月接连大雪,封住了城郊的官道。
上京曾在一月前来信,运粮的?马车将在近几日到达,蜀地年前颗粒无收,这批救济粮是城中唯一的?希望,晚到一天,每日便多死掉数人。
“县令让咱们连夜开路,大雪封路,便是最快的?速度,也要两天后了。”府衙里的?侍卫站在凉亭监工,呵出了一团又一团的白气。
“张哥,你?忘了上面那位过来的传话吗,他叫咱们不用着?急。”
身旁的?小厮将温好的?热酒送来,看到两人颇有深意的?对视。
“可是,那位县令毕竟是上京派过来的?,若是将来回京,让他发现了端倪,难免不会牵连我们。”张侍卫在彭阳县多年,眼看这地方的?朝堂浮沉,若不是他人机敏,早就成了运河水下的?一缕亡魂。
身穿蓝衣的?侍卫见身边人多口杂,小心靠近他:“若是到了必要时候,上面说便不用留他了。”
张侍卫常年与?那人打交道,最是熟悉他的?路数,否则上京派过来这样多的?人,也不会还未发现蜀地饥荒的?缘由,不过是送来无数亡魂来。
这位新?派的?知县大人到底是从科举仕途中走?出来的?,没有经?历过上面这位爷血雨腥风的?角逐,终究是嫩了些。
城郊客栈,苏婉禾听着?窗外偶有马蹄的?声音,呼啸而过,三更天,窗外堆着?厚厚的?雪,还能?听到有人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声响。大概是夜晚被渡河困在此处的?行人,在此借宿。
她们一行五个人,除了两个侍女,还有她从镖局雇来的?人,这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意图不轨的?人,虽然遍地流民,几人没有刻意暴露身份。
午间一个小姑娘沿街乞讨,苏婉禾本欲让云枝送给?她点银子,可看到四周虎视眈眈的?人,苏婉禾到底还是忍住了。
这家客栈的?环境算不得好,胜在离渡河近,刚好还有空出的?房间,她们一路打听,都是满客,好在得了一丝空房。
纸糊的?窗户因长时间风吹日晒已经?破了一个洞,将外面的?声音毫无阻挡地传了进来。
苏婉禾再也睡不着?了,她正欲起?身呼唤云枝,忽然听到支摘窗轻轻摩挲的?声音,那声音很轻,但人在睡不着?的?时候,周边一切的?声音都会放大。
她悄悄起?了身,将床榻弄成还有人的?样子,躲在了角落。
云枝和映月都在隔壁,苏婉禾不知道她们是否遭受意外,只是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屋内一片漆黑,那人并未马上进来,而是观察四周后,点燃了一枚熏香,不多久便有一股熟悉的?味道飘了过来,苏婉禾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杀人越货的?勾当,对象还是自?己。
她曾在西市听说过,不少人贩卖香粉,有一种尤其能?让人在大量吸入之后长时间昏迷。她紧紧捂住自?己的?鼻子,生怕自?己也不幸中招。
那人似乎并不急,看到点燃的?香,轻轻又关住了窗户,然后离开了。
想不到这家客栈竟然如此黑心肠,莫非他们的?生意并不是住宿的?营生,而且靠打劫为生。
蜀地大乱,官府尚且处理?不过来流民,更是让这些心术不正的?人横行,也不知让多少人丧命于?此。
直到窗外不再有声响,苏婉禾将窗户打开,她小心走?到偏房,叫醒了她们,好在迷药吸入的?不算太?多,苏婉禾将包中的?药丸找出来给?她们服下,几人赶紧收拾东西匆匆赶路。
夜色暗沉,马车已经?被店里的?人药倒,几个人只能?徒步。
更深露重,遍地都是堆积的?雪,不一会便显得有些吃力?,这正是最冷的?时候,便是满屋烧了碳火也不一定能?抵御。
渡河没有办法?过去,苏婉禾选择了小道,听说这一带流民很多,更是有一些占山为王,以?打家劫舍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