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将香囊扯开,半只玉老虎冰冰凉凉,掉在他手心。还有一张小纸条,卷成指甲盖儿大小,叼在玉老虎口中:烦请壮士速将此物送至城郊西北百里,禁军营将军处。事成之后,许你春风十度。小王爷。黑云压城。贤亲王与廉亲王打马入宫。两侧亲兵夹道,两人负剑持刀,马匹着马铠,士兵持弓弩。叛党终于扯下了所有祥和平静的伪装。贤亲王夹紧马腹,说:“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咱们的小弟弟。”廉亲王自责道:“是我大意了,若我让老三多带点人去……”贤亲王抬手打断他:“咱们连夜查了他最爱逛的那家妓院,你我亲眼见着,人去楼空,半个姑娘都不剩下。你还觉得多带几个废物就能逮住他?”廉亲王沉默了,他心底惶恐不安。拥翠阁这烟花俗地,妓子各个美艳绝伦,现在瞧着,必和小王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竟像是用来套取京城四方消息的情报库。小王爷,在一张玩世不恭,软弱可欺的皮囊里面,到底藏了一副什么样的心肝。贤亲王说:“戏还有的唱,至少我们现在知道,老家伙把虎符放在谁那了。”廉亲王不假思索:“小王爷。”马蹄哒哒,哥俩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大殿前。贤亲王说:“京城戒严,城门层层盘查,侍卫们都认得小王爷,他根本无处可去。”昨夜,整个京城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连小王爷的一撮头发都没找到。只剩下皇宫,这座囚龙的孤岛,还没有搜查。廉亲王喃喃自语,像是说给大哥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一定,一定我们的弟弟还在这宫中。”小王爷极少来皇宫。算上这次,统共也就来了三趟。廉亲王不但唠叨,还洁癖,反正京城老妈子有的毛病他都占全了。可如今他半身染着血,也没心思拿手绢去揩了。他身上的血是全亲王府侍卫的。小王爷拖着剑,傲立在场中央,只是挨了几刀,皮肉狰狞的绽着花。剑尖一簇一簇也滴着血,在小王爷脚下流成了一淌血河。他提剑,轻轻在旁边的府兵头颅上擦了擦。小王爷说:“再来。”贤亲王远远的看着他,说:“弟弟好俊的功夫,我这个做大哥的从前竟一点不知。”小王爷说:“这是自然,哥哥们眼里一向是没我这个弟弟的。”贤亲王问:“再绝的功夫,能抗的住千人万人?”小王爷不置可否:“不知道,但总得一试。”贤亲王说:“不用试了,交出虎符,我即刻放你离开。想去哪就去哪,大哥的天下困不住你。”小王爷惋惜的摇摇头:“这话若昨天三哥跟我讲了多好,现在虎符早不在我身上了。”贤亲王脸色晦暗不明。小王爷说:“大哥别想了,无论在不在我这,杀了我,你就能得到答案。”他一甩剑,刺进一个府兵的眼窝,鲜血喷洒。廉亲王的面孔上都被溅上了血,他用手抹了,留下满脸血痕。廉亲王说:“大哥,这么下去不是个事。放箭吧。”贤亲王盯着小王爷,又抬头,去看龙椅上的皇帝,他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癫狂。真要弑父,杀弟?廉亲王咬了咬牙。他不等他大哥回话,便一把夺过近卫的弓弩,挽弓如月,就要放出这信号一般的第一箭。嗖!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钉进了廉亲王的胸口。廉亲王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他斑驳的衣衫终于染上了他自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