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个……&rdo;那护卫的神色倏尔变得古怪,抬头偷打量了一眼神色,才回说,&ldo;说是去……咳,稚柔馆。&rdo;嬴焕面上的最后两分轻松霎时荡然无存,他愕然看着那护卫,神情也变得古怪起来,好一会儿才又说:&ldo;去哪儿……?&rdo;护卫屏息不敢言。&ldo;你再说一遍。&rdo;嬴焕不敢相信道。那护卫心惊得连头也不敢抬,声音发闷:&ldo;去稚柔馆,主上。&rdo;☆、清倌?阿追这国巫突然亲临稚柔馆,稚柔馆上下惊讶之余,自然要好生款待。稚柔馆是一栋两层的小楼,一楼是大厅,有好酒好菜,也有面容姣好、身段柔美的歌舞姬为客人助兴。阿追在馆中一众婢子的前呼后拥下进了大门,引得正为歌舞叫好的一众客人都静了一阵。当中难免有些贵族是见过她的,一时讶色难噤,阿追眉头轻挑足下未停,径自随着引路的婢子往二楼去。二楼最为讲究的雅间正好空着,婢子毕恭毕敬地请她进去,躬身询问:&ldo;国巫,请问您是想看看歌舞,还是要小倌?&rdo;她婢子偷抬眼觑觑她,&ldo;小童我们这里也有,不知您……&rdo;阿追一时被他们这里的门类齐全震惊了,暗自啧啧舌,正色道:&ldo;都不用。我只是想找你们东家谈些事情,你方便请她一趟么?&rdo;那婢子赶忙应说:&ldo;方便的,方便的。稚女郎今日正好在附近的书馆,离此处不远,这就着人去请。&rdo;言罢婢子便退了出去,阿追依稀听到她利索地吩咐去请人。她兀自悠闲地品茶,泰半工夫只在嗅茶香,偶尔小啜上那么一口。饮了半盏后,眼前房门一推,阿追放下茶盏抬眸看去。立于门前的女子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殷红的衣衫用料讲究,妆容描得妖娆华贵。对方先行一福,笑着说:&ldo;这是怎样的好日子,国巫竟亲自来了。&rdo;她显然没有方才那婢子的局促紧张。阿追噙笑颔了首:&ldo;来得突然,打扰女郎做生意了。&rdo;而后稚南落座,阿追也不多绕弯子,三言两语说了自己的打算。稚南有些意外地打量了她几眼,好奇道:&ldo;国巫您这是缺钱花了?&rdo;阿追肩头一耸:&ldo;不缺,但也不会嫌多。我听身边的宫女说了些事,只觉旁事都是虚的,乱世里攒些真金白银才是实事。&rdo;&ldo;这话不错,所谓&lso;盛世古董乱世金&rso;。&rdo;稚南抿唇一笑,&ldo;我名下确有几家赌场,但国巫那主意大抵不成‐‐我帮您把消息放出去容易,从您赢的钱里抽两成,于我也确实横竖不亏。但国巫您想一想,天下皆知您以占卜预知为名,您往那儿一坐,哪个不要命的敢来跟您赌?&rdo;阿追不赞同地摇头:&ldo;若输,只输一份本钱;若赢,便是我给他十倍。赌徒心思,大抵是乐得博一场的。&rdo;稚南笑意不改,同样摇头:&ldo;话非这样说。但凡沉溺于赌局无可自拔的,鲜有几个当真有勇。赌徒心思虽放在那儿,但这帮纨绔子弟啊,敢赌的均是觉得自己九成能赢,但凡对方明明白白的气势更足,他们就一个个跟缩头乌龟一样。不信的话,国巫您自己去瞧一瞧,看看那些赌徒都是怎样畏缩的模样,就知我说的是真是假了。&rdo;阿追沉了口气,面色也微微黯了下去,暗说自己财路断了。她原本琢磨得好好的。什么戚王,根本就不重要。接下来的日子纵使被困在戚国、纵使要接着帮他,她也要让自己过得好好的。如果万般情爱万般都俱可以是浮云一片,那还不如去求沉甸甸的真金白银。有了钱,至少可以去图一分价钱一分货的东西;有了足够的钱,偶尔被骗一笔也就无所谓。最容易想到的自然就是赌局了,从前帮雁逸的时候她发现她能猜骰子,便想过去赌场大赚一笔。然则眼下真打算这么干了,稚南却告诉她这是不行的。阿追略有点失落,叹了口气,忽又听稚南道:&ldo;但您贵为国巫,想赚点钱也实在是不难的。您若不嫌冒犯,我现在便试给您看?&rdo;阿追浅怔,迟疑着稍点了下头。稚南又问她占卜可需要什么东西、带了没有,阿追又点了头。稚南便击掌唤来婢子:&ldo;去楼下说一声,国巫今日心情好,可在在场的人里挑一人为其占卜。但只卜下月的事,出价最高者得,去吧。&rdo;婢子福身,立即去了。只消片刻,阿追听得底下的呼声叫声高得好像要把二楼掀掉一样。她心下顿时了然,有几分好奇地等着那婢子回来,想知道到底能叫出怎样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