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沉默,车影飞驰。
沈瓷只能继续自言自语:“还有前段时间我从锦坊不告而别,因为刚好有点事,所以……”她并没有提及梁文音。
江临岸在这边重重地闷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从来都不会跟人说委屈?”
沈瓷:“什么?”
江临岸:“我知道那晚梁文音去找过你!”
沈瓷顿了顿,低头看着路面上自己的影子。
“你都知道了啊?”她语气淡淡的。
江临岸觉得心里憋得更厉害,死死盯着路对面的女人:“这就是你不告而别的理由?”
“……”
“她都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你觉得我会信?”
“……”
沈瓷只能轻轻叹口气,别过头去看了眼旁边摇曳的树影。
“她真的没说什么,只是希望我能走。”
“所以你就真的走了,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然呢?那本来就不是我该呆的地方!”沈瓷语气有了一些波动,她停下来稍稍缓了缓,电话里再度沉默。
沈瓷知道对方在等她的答案。
罢了,人已经站自己面前,她清楚有些话今天不说,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当面讲清楚。
“想听听那晚的经过吗?”
“嗯!”
“你走后有人敲门,我以为你落了东西回来取,可是开门才看到是梁文音,那时候我还穿着你的睡衣,你能想象吗?她用那种高高在上又讥讽的眼神看着我,可是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像被她抓奸在床一样,然后她站在门口说…”
“说什么?”
“她说…”沈瓷又提了一口气,“她说人应该有点自知之明,我这种身份不该再留在这里。她让我走,并且要求亲眼看着我走,你能体会那种感觉吗?就跟丧家之犬一样,被人扫地出门!”沈瓷说着又停下来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但我难过的并不是这件事,梁文音说的不算难听,网上比这难听的有的是,我难过的只是这个现实,这个我无论怎样,只要靠你近一些,总有人会来提醒我离你远一点的事实,今天是梁文音,明天就会是秦兰,以后还有于浩,还有温漪,还有千千万万的世俗和舆论……江临岸,我太累了,不想再应付这些人。”
她走到这里已经是遍体鳞伤,再也扛不住任何外力的打击,江临岸能够感受到她的痛苦,她的虚弱,甚至她说的每句话,他都承认。
他没有理由去反驳,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嘶喊:“那么我呢?你不想应付他们,我该怎么办?”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咬了咬牙根,无力发笑:“好,那你照顾好自己!”
沈瓷轻轻抿唇:“知道,我会的,你也是!”
那晚谁都不记得是谁先挂了电话。
沈瓷只记得自己转身的时候那个男人依旧站在原地,车流疾驰而过,他拎着西装,腰肩松垮,衬衣被他松了好几颗扣子,是深蓝色的,像海一样深沉。
而江临岸记得沈瓷离开的背影,拎着袋子,拿着手机,头微微低着,走了一段之后拐进斜对面的巷子。
夏天总是漫长又闷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