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雪风雨
岳飞率军随着西军大部队一路高歌猛进之时,岳翻却困守庐陵城动弹不得,区区五百余人的兵马守卫着这座城池,却要面对着超过三万人的贼兵,这不由得不让整个庐陵城想入非非,刘子羽带着一队人马日夜不停息的抓捕斩杀煽动人心者,却还是显得有些吃力,时间越久,庐陵城越不安分。
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农时为民闲时为匪之人在庐陵城里有多少,他们到底是如何想的,究竟是愿意随着岳翻守卫城池还是等着和贼兵里应外合攻破城池?
贼兵不敢堂而皇之的攻城,最好的办法就是等着人来里应外合,打开城门,他们迅速进入,迅速控制住岳翻,这样就好,所以这些日子岳翻连城墙的一步都没有下,一直呆在城墙上,竖起了宋字大旗,死死地盯着贼军,当然了,也会打开城门让城内百姓出城樵采,晁盖率领一百骑兵随之护卫。
刘子羽得知连忙赶来阻止:“贼军万一派人混在出城樵采百姓之中,和城内之人里应外合,趁黑夜强夺城门,我们却如何是好?满城百姓为贼匪者不在少数,他们很安全,唯独我们不安全,所以不可放百姓出城樵采,这是兵家大忌!”
岳翻冷笑道:“我说过,他们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
刘子羽诧异道:“你是故意的?”
当然。
岳翻那冷冷的看着外出樵采归来的百姓们,看着那些貌似无辜的樵采之人,心中早已定下了计策,那些家伙不敢堂而皇之的攻城,就会使用这种老掉牙的计策,还真的以为没人看过兵书吗?再者说了,世有大年,不在多服补药,天生名将,不必多读兵书,岳翻没读过多少兵书,但是他知道的他见过的他经历过的,比兵书可要精彩得多。
他对于这种事情一点儿都不在意,一直待在城墙上,冷眼观望,顺便拿自己的钱给城墙上的那些属于自己的兵马买饭吃买酒喝,和他们同吃同住,拉关系,本来就顶着连中三元的巨大光环,现在一来,更得到了大家的尊敬和喜爱,这些被秘密招募的士兵们很快就了解了岳翻。
他们都是各地的流民,还都是拖家带口的,不愿意做土匪,被逼的无路可走之际,永和小镇的岳家庄招募流民前去居住,给予土地和住房还有食物,这样的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吉虔二州不愿意做土匪的人都聚集了,纷纷往那里去,到了永和镇之后,他们真的得到了土地房屋和食物,按照一家一户来分配,不曾有过短缺。
接着,他们感恩戴德,然后,土地的主人告诉他们,他们被土匪盯上了,这里的和平和安逸以及富足被土匪盯上了,他们人手不足,需要居民们出力,加入民兵队,一起对抗土匪的入侵,他们还了解到,这些土地真正的主人,叫做岳翻。
他们加入了,响应者云集,他们不希望自己刚刚得到的土地和安逸的生活被打破,更不允许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这样的心理驱使下,永和小镇连续十几次打退了贼兵的进攻,战死者都得到了很好的抚恤,他们的家人都被很好的安置,人人都感到这位主人是一位仁德的主人。
这些士兵们就是那些流民中的幸存者,精英。
岳翻就一直等,直到五天之后。
“太累了,今夜我要回去休息一下,刘副使,你代替我镇守城池吧!”岳翻打了个哈欠,很是疲劳的说道。
“可是,贼军还在围城,我等若是不提高警惕,怕是不行的吧?岳知州乃是一州之首,理应坐镇的。”刘子羽似乎有些犹豫,不太赞成岳翻的举措。
岳翻白了他一眼:“围而不攻,很有意思吗?城内存粮足够我等吃上三个月,这些贼军又能如何?一直都没有攻城,今夜也不会攻城,他们根本不敢攻城,一群鼠辈而已,只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无胆之人,再者说,明日援军就要抵达了,我等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刘副使,为我守好这最后一夜,明天,就是论功行赏之时了,哈哈哈哈哈!”
岳翻说这就大笑着离开了城墙,留下刘子羽一脸的郁闷:“虽说明日就要来援军了,但是也不能如此懈怠啊!岳知州还是年轻了些,缺乏历练啊!你等都给我注意着点儿,守好今夜的岗班,莫要让贼军钻了空子!本使也有些疲劳了,下去睡一会儿,过一会儿再上来!”
刘子羽也下城了……
整个城墙上开始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再接着,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很猥琐的提议被任命为城门守将的晁盖弄点酒上来喝,得到了晁盖和城墙上官兵的一致认可,然后这家伙就带着一批人下去买酒,不一会儿就上来了,带着很多酒和一些下酒菜,大家席地而坐,开始狂欢。
夜色渐渐降临了,罪恶也在夜色中开始滋生,阳光似乎从心理和生理两方面都有驱散罪恶的能耐,所以光天化日之下,一般没什么人敢于作恶,可是太阳下山,阳光消失,憋了一整天的罪恶就开始肆意乱舞了,城墙上,隶属于岳翻的官兵们都醉倒在地不省人事了,只有少部分人还能站着。
按理说,这些酒是无法让两三百条汉子都醉倒的,但是如果说这些酒里面有些特殊的添加剂,那么就不好说了,如果再算上还有些里应外合心怀不轨之人的配合,那就更不好说了,所以一开始那獐头鼠目提议要喝酒的家伙才一脸得意,笑道:“什么连中三元的文曲星,一个白面书生而已,要说啊,还得靠我,咱们这些历练出来的人,那一点比不上那个白面书生?!
居然还让人出城樵采,那不是摆明了给我们机会混进去吗?还派人看着,那些人有什么用?就知道喝酒,还会什么?咱们这么多人混进来了也不知道,还每天都派人出去,你们说这文曲星都那么笨?还能活着到这里来?哈哈哈哈哈哈!”
别人就开始奉承这位獐头鼠目之人,而且似乎很愿意奉承他,看来这家伙的地位还不低,一直到夜色完全降临,这伙人也把城墙上的防御设施都给拆掉了,有个小喽罗问獐头鼠目的家伙要不要给这些被药翻的家伙绑起来,獐头鼠目一挥手:“这种药没个一整天断然醒不来,绑什么绑?丢到房子里关起来,城墙上那么多人怕是不方便,还有城楼下面的那些人,赶快搬上来,别被巡夜队发现了。”
罪恶迅速行动,而说好去去就回的刘子羽和没说要回来的岳翻不见踪影,城墙上的大兵们也都被关在了城墙上的小屋里动弹不得,城门守卫的大兵们也不省人事,整个北城门都被控制了,至于其他三门,盗匪们不在乎,只要拿下一门,其他几门都是没用的,而且岳翻一共才几百人,这里就有三百人被放倒,他完了。
城内原本有驻军,大约二百人左右,都是属于吉州厢军的,原本的用途是监视前任陈知州,不过岳翻不知道,还把这支军队当成自己的军队在使用,甚至用它来守卫知州府,呵呵呵呵,盗匪们都要笑翻天了,不知道在吉州和虔州,军匪是一家人吗?你难道不知道陈知州时如何丢掉知州府的吗?
天真!
所以说,这次的行动只是一次小小的斩首行动,把岳翻抓住,狠狠地收拾他,把他手下的那一百多亲卫和后来不知从哪儿召集的四百多人给废掉,岳翻也就废了,看在他是个状元的份儿上,估计也不好意思杀了他,闹大了事情,大家都不好过,但是狠狠的羞辱他,把他的气焰彻底打掉,让他也和前几任知州一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让他知道随随便便很嚣张的来到吉虔二州的下场,那就很有必要了。
这家伙也就是年轻气盛,不过也就这一回,这一次被打掉了嚣张气焰,他就嚣张不起来了,于是大家就可以按照一百多年的日常生活继续下去,继续过着逍遥的日子,继续过着打家劫舍的日子,所谓的围城也根本不存在,那只是一个不存在的小插曲而已,大家都不需要在意,当事人都不在意了,还有谁在意?
这样的日子再过一百年也过不够,这里是我们的天堂,是朝廷的噩梦,是官员的地狱,你们来吧,你们来吧,哈哈哈哈哈哈!来多少杀多少!哈哈哈哈!这是我们的地盘,来这里,你们就要付出代价!付出代价!
夜色愈来愈深沉,罪恶愈来愈嚣张,伴随着打更声的响起,罪恶行动正式开始了,一支火把在城楼上左右摇晃,北城门缓缓打开,一切都按照预定计划行动,夜色之中的罪恶集团露出了他们的獠牙,向庐陵城进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