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门外,汤元看着远处淡淡的说道,“看着她,别让她伤着自己。”
李姑姑应了声是,就又走回了院内。
院内,佳敏趴跪在地上啜泣,半把剪刀不见了踪影。听到有人来,急速抬头,见是李姑姑,立马就收了声,拿出帕子,优雅的擦干眼泪,坐回凳子上,“这么不放心,还要派你来看着我,放心吧,不会如了你们的愿的。”手里玩着茶杯,嘴角微撅带着股轻嘲。
李姑姑神色漠然,她都在这个宫中快呆了一辈子了,什么人没见过,对着佳敏这种一目了然的根本不费思量,“敏贵人,有的选择的时候就不要错过,否则连后悔的机会也不会有了。这人呀,贵在自知之明。这深宫中死的最快的就是自以为是的东西。”
佳敏柳眉一挑,冷冷的憋了她一眼,“我是个东西,你连个东西都算不上。”
李姑姑连眼珠子都没有转一下,不动如山的站在那里,“敏贵人,在曹贵人这件事上,就你最不无辜。”
佳敏心头一震,指甲插入手心,脸上却越发平静,“人口一张,谁爱信谁信。”
李姑姑这次眼睛对准了她,深冷的语气透着寒意,“对,人口一张,你说他们是信我还是信你?再说,我说的是实实在在的真话,还记得小喜子吗?前段时间,他跟若梅可亲近的很。你说她跟若梅说了什么?若梅又跟曹贵人说了什么?他现在就在梁总管的手里,你说我要不要去帮你问问,梁总管知道多少?那位又知道多少?”
掌心已经见血,佳敏这次再也稳不住心神,虚晃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
这个宫里没有人是傻瓜,没有什么事是查不出的。说与不说全靠掌权人怎么看待这件事,他想让你活,你做了什么,做的有多明显,别人都当没看见。他想让你死,你没做也是你做的。敏贵人何其幸运,主子承她这份情,她既然还敢不知死活的提要求,若不是主子确实想让她活着,李姑姑不会跟她废话半句。
汤元没有直接回去,看着一处景色还算顺眼,就下来走了走。
秋风煞爽,再高明的匠人也挡不住秋季独有的萧索之意。汤元走至湖边,看着满湖的残荷,眼中隐有酸意。
她知道她不该这样,所有的女人都在她遇到他前,以他的身份地位,独爱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不可思议的。可她真实的得到了他,还能确切的拥有一生一世。那她这番拈酸惹醋真是好没道理。
好吧,她告诉自己,所有的伤心难过都应该像前头那些残荷一样,溃败腐烂,深埋淤泥。给她一点点时间,让她就这么伤心一会。情绪宣泄完了,她就能开心着回去,不让赵元睿看着不好受。
她埋着头,酸涩充盈,脸上湿漉漉的,伸手间,腕上的串珠,碰触到了她。串珠本深藏袖内,还带着身体的余温,全露出来后,璀璨夺目,动人心魄。
汤元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心中自嘲道,汤元啊,汤元,你真够矫情的。你说你配的上他什么,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真真是被人宠的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粗鲁的用衣袖擦干了眼泪,随手捡起块石头,卯足全力扔进了湖里,驻足看着它消失的方向,惊起了几只野鸟,难听的嘎嘎直叫唤。
“连你们也敢嘲笑我,笑我自不量力是不是。诶,他就喜欢我怎么着吧,姑娘我就是心黑要独吞了,看谁还敢来跟我抢,先试试我的石头。”弯腰就继续寻摸石头,又去扔,可人家是长着翅膀的,早就飞的老远了。
汤元掐腰大笑,“赵元睿你真是个傻瓜,瞎了眼瞧上我这么个难伺候的,你放心,看在你瞎了眼的份上,我会对你负责一辈子的,当然若还有下辈子,我也包了。”虽是胡言乱语,但说完后,真是痛快的紧。玩性大起,就开始扔石头玩。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后,那个她准备长期包养的男人,把她神经病的表演都看在了眼里。在确定她真只是玩石子后,盯了眼跟着汤元的人,就转身走了。
自从赵元睿突然出现,底下人早就噤若寒蝉,而汤元突然来的这么一出,所有人头低的不能再低,有机灵的干脆就闭上眼睛。幸亏离的远,听不到声音,不然他们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