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爹的话不轻不重,可总是能说到实出,遂白老娘也能冷静下来,想了想,她道:“若不是老二他们使的坏,这马家怎么又出了这等话?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刚才白老三家的学给她听的时候,好悬白老娘没跳将起来骂娘。
别说白老娘生气了,就白老爹现如今想起这话来也是一肚子的气,谁家孩子乐意被人说成这样的,还什么八成在京里犯了什么不好的事才家来的,还说什么那姨妈家接了二丫头去本打算作儿媳妇的,如今年岁上看着能成事了,怎么就又家来了?……
等等如此的污言秽语,怎么能不在老实疼孩子的老俩口子心里留伤?
同样伤心的白老爹看了眼低头寻思的老伴儿,叹了口气道:“我总觉得这事蹊跷,定是有人知道我们两家的事,所以才在马家人跟前颠嘴了。”
这话?白老娘心头一梗,不觉试探地看了眼皱眉的老伴道:“她爹,你说会不会是罗家?他们现如今不就住在镇子上吗,彼此串个门很容易,且上次老大那铺子被收了,我就怀疑是罗老掌柜的使得坏。”
“嗯?”
见老伴儿诧异的样子,白老娘来气地道:“你嗯什么,这人如何,你不也知道吗,最是阴损不服低的,我看八成是他去了马家人跟前说了什么,我呸,自己个想那没用的心思不成,就来祸害人,真真是不要脸。”
见老伴儿错解了自己个的意思,白老爹忙道:“你这人急什么,我嗯是觉得二丫头这事不定准,老大那事不用猜也知道是罗老掌柜的干的,可马家这事?”
“这事八成也是他们家干的,哼,哪日被我给逮着了,看我不骂他个狗血淋头。”说完,见老头子还一副沉默的样子,白老娘忙又道:“不是他家,难道我们还同别家有冤仇?”
也是,白老爹不觉叹气地摇了摇头,这罗家这么干是真不将他们家当亲戚了,也不顾刘氏这个外甥女了。
白老爹老夫妻俩跟家为马家的事心烦生气猜忌,马家自家也没安生,也为这事母子俩闹腾呢。
“娘,您怎能这么说人家白姑娘,您是没瞧见白姑娘那是一个多么冰清玉洁的人,让您说成这样,日后人家姑娘还怎么点头同意?不行,娘您得亲自去白家说开了,若是这事不成,看我如何……,哼!”马秀才一回了家见了他娘就是一通暴躁。
“你待如何,啊?我那些话又这么了,哪点说的不对了?我可告诉你,别在外头荤听了什么,回家来就同我这叫嚷,你别忘了,我是你娘,若是让旁人听了去,传出不孝来,与你名声有碍。”瞧见儿子这刚一进门就嚷嚷上了,马太太当即发火了。
说来事情也巧了,今儿白老三家的正好将自马太太这里听来的话说给白老娘听,那意思就是这门亲,白老三家的想想也是做不得了,要知道马太太当着她的面可是狠狠地落了绮罗的脸,这自己还是媒人呢,有这么当着媒人说话的吗?这就是存心不留余地了。
且这做亲做的是两家之好,这若是有这么个不甘不愿的婆婆,白老三家的觉得日后即使二丫头硬嫁了马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就她家大丫头若不是自家比邱家日子好帮衬多,遇到那么个婆婆也是灾难。
白老三家的也不是个和软人,今儿被个马太太特地叫去了马家还当是好事要成了,哪里知道居然是让她别再两头穿线,话说的那叫一个难听,气的她直接甩了几句话,连着赏钱都没拿就出了马家的门,直接就奔前梅村女婿家了。
这同女婿说了一通,白老三家的心气平了些,就又往回转去了白家说道了一通,还不好意思地承诺,日后定帮着再寻好的,陪了一通小心,亏得白老娘虽气,可也知道碍不着白老三家的什么事,倒也没说不好听的话,这才让白老三家的那股子火熄了熄。
还有一桩事,这真就叫着无巧不成书了,这白老三家的当时气冲冲的去女婿家说理,并不知道女婿家里可不止女婿一个在家,那马秀才为了问绮罗的事,也正好赶去了邱家,只是他在书房,白老三家的不知道。
不过,这也正好亏得马秀才没留意外头,才没同白老三家的见面,不然可有他排头吃,回家的火怕是不止这么点了。
不过,瞧见老娘不仅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份,还理直气壮,觉得在同窗跟前丢尽了脸面的马秀才那是更光火了,直接吼道:“您这是威胁我了,好,儿子倒是要同您说道说道,您这些话是打哪听来的,若是说不出个来路,您可一定要亲自去白家一趟。”这些话也算是个秀才说的,这要是让白老娘他们听到,铁定庆幸这亲事没成。
马太太还是第一次见儿子这样,越发将个绮罗恨的牙痒痒的,遂也不顾儿子的脸面了,嗤笑道:“你也别跟娘这耍横,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这好歹的能不能给你撑门面拉关系倒是次要的,只这名声要是不好,你日后如何在同窗面前抬起头来,嗯?”
马秀才最是爱个脸面,如今老娘这话已经是第二次在他耳边提起了,且这一次比上一次说的还有底气,遂马秀才不由的起了疑心,压了番火气,问道:“娘这话是打哪听来的?”
见儿子总算是静下来听自己说了,马太太也松了口气,淡淡地道:“哼,还能是从哪听来的,这要是从别处听来的,我也不至于立马就寻了白老三家的那个媒婆来了,这话是罗家说出来的,你说还能有假?”
“啥?什么罗家,哪里来的罗家?”
听儿子这么问,马太太也不怨儿子奇怪,就算是她自己个也还没弄明白这镇子上的人家,当初来这里也就是冲着马场在这里镇着,没有宵小骚扰安宁,要不是今儿家里添置家具什么的,怕是还不能知道这么重要的信。
见儿子认真了起来,马太太便将自家从罗老掌柜的哪里听来的信全盘儿说了,末了,道:“儿子,你说,这姻亲说的话能有假?白姑娘那嫂子也就是白家儿媳妇,就是因为不想小姑子就这么剩家里才多说了几句,不想倒是被这不讲理的白家人给赶回了娘家,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马秀才到底不是个蠢的,即使心里别扭面皮有些紫,还是冷静地微微想了想道:“娘,这若是姻亲不该这么说旁人的闲话呀?更何况还是同您这个外人了。”
见儿子还抱有期望,马太太立马不乐意了,啐道:“你知道什么,就因为这个才最厉害呢,这白家的儿媳妇是罗家的外甥女,人家这是为外甥女打报复平呢,你只想想,谁家搁个不明不白回来的小姑子会舒坦?还不紧着赶紧地让她嫁了?再说了,你娘我是什么人,这整个镇子没有不想巴结我的,但凡你娘我想打听点什么事,难道还不能成?这不,罗家的老掌柜不就吐了口吗。”
瞧着老娘得意的样子,马秀才这心里还真是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了,这话同他打邱秀才那里听来的实在是不同极了,遂心慌的马秀才不由的呢喃道:“这算个什么事呀,邱兄的人品可是没得说的,不该有误啊?”嘀咕完,他忙又摇头道:“不对,这商人多尖狡,罗什么掌柜的话不可信,不可信。”他话是这么说,可怀疑算是种下了。
马太太瞧着儿子如此,真是叹气不已,不过,她知道自家儿子的同窗好友什么,自己不能说,只要一说他们不好,儿子立马翻脸,遂她想了想,便道:“儿子,不是娘说,邱秀才说的话也未必就是真的……”
果然她这话一说,马秀才立马不高兴了,忙道:“娘,邱兄若是不好,那同邱兄一道的我不是也不好了?您可别说这有辱斯文的话。”
马太太真是叹气得很,她这话同斯文可是半点不搭呀?不过儿子她是不想逼的,遂缓缓地解释道:“你呀,也真是的,娘这不是还没说完吗,来先坐下,别一有事就急。”
马秀才到底心里存了疑,只得听他娘的摇头坐下了。见儿子老实听话了许多,马太太这才满意地接着道:“娘的意思是,这邱秀才是你的同窗话不会错,只这些话,他也是听人说的,你看说不定他没听到真话呢?”
嗯?这倒是有些对,还真有可能,这些话可都是邱兄听他岳母说的,这媒婆的嘴还真有点不能让人尽信,遂马秀才沉默了。马家的这段,早就有人快马加鞭的报告给了萧场主,这萧场主得了信,有些发笑,同苏管事道:“这个马秀才还真是没个脑子,我们这里还没出重手,他自家倒是乱了。”听的这话,苏管事笑道:“这样不是更好吗,我起先还指望白老二家出来个人搅合呢,哪里想到,有人比他们还快,这罗家还真是不简单呢,这要是旁的事,我可就要出手了,可这事,与我们有利,一时倒是不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