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老娘咬牙切齿的语气里也有些没有底气的怯懦,绮罗一下自己理解了老娘为什么这么急了,她娘这是既有自卑又有气恼,当然也有些惧怕。
遂绮罗心疼地拉了拉她娘的手,安抚道:“娘,您先消消气,这就算是二婶子来我们家也不碍事,难道我们还能坐家里让人给欺负了?”
“也对,如今可不是我求着她的时候了,不怕她那吊脚眼的嘴脸。”说完,有些回神的白老娘看了绮罗一眼,欣慰地道:“我姑娘知道安慰娘了,是,我们如今还真就不用怕她了。”说完,白老娘又看了看白方木,眼里的那抹急色已然退了很多。
白方木其实理解娘的心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要不要让爹赶紧回来?”
听的儿子问这话,白老娘忙点头道:“也对,你爹若是不回来,那婆娘就更没个上下了,虽说她也看不起你爹,但多少顾着你奶奶的面子,哼,她现如今还不敢得罪很了你奶奶。”
“为什么?”绮罗和白方木齐齐问出了声。
白老娘大概是不太想说这话,便对儿子道:“先别为什么了,你赶紧地将这院子收拾妥当了,然后也像上一次一样,将这院子的门用荆条封上,这样就不会让人看出来了,那女人可不是个好东西,但凡看进她眼里的东西,不给也得让你脱成皮。”
这么利害一个女人?倒是同牛府那些个不要脸的妈妈们差不多了,这么一想,绮罗忙道:“娘说的对,哥哥赶紧地收拾要紧,对了,娘,我做些什么?”
白老娘这会子已经比刚才咋一听消息的时候好多了,想了想道:“你二婶来定是坐马车,若是要来我们家肯定很快,这样,你别跟家呆着,还同上次一样,去别院,小丫正好在那,也能同你做个伴。”
这次不管是因为上次的事,还是因为绮罗不想再躲避,她摇头道:“不用了。”说完,见老娘皱眉,绮罗忙解释道:“娘我不能一遇事就避开,上次爹就为了我避开不高兴了好久,这次还是别了,我想着他们来这里无非就是为了马家,说不定人家还不来我们家呢。”绮罗脑子转的快,立马想到了某种可能。
对,自己怎么就忘了这茬,遂白老娘松了口气道:“可不是,八成是这么回事了,听你姑姑说,马家同你二叔家也有走动,你上次的话,就是你二婶打她娘家听来的,我估摸着这次你二婶去马家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能够吧,这也忒过了些,哪有女家上赶着的,但愿她别带着晶娘来,那可就更丢人了。”这话是正好送东西回来的白方木说的。
见儿子这么说,白老娘倒是有些迟疑,这个白顾氏可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这个人行事还真是不能按一般人的想法去想,说不定为了这个秀才女婿还真能将晶娘带来,但愿这些人别到他家来,没得看见了怄气还带累了自家的名声。
不过,万一真来了可就麻烦了,遂白老娘还是对绮罗坚持道:“行了,二丫头,你别犟着了,去别院吧,好歹的避过了一次,这次我们也不怕她们说出个什么来,你是不知道你那二婶子是个什么人,她最是见不得人好,若是让她瞧见你出落的这般好,说不得就起了坏心思,到底你奶奶还在,她愣是要做这个主,我们反对也要费上许多心思。”
白方木自然也了解二婶的为人,想了想,跟着劝道:“是呢,妹妹别犟着了,赶紧地去别院,那里你去过也不怕。”
绮罗瞧着两人如此,没有紧张反而倒是笑了道:“你们忘记了,我是怎么从京里回来的?”说完,还拈手为笔往眉毛脸颊上这么一比划。
白老娘和白方木都不是傻子,一看就明白了,不觉齐齐笑了,白老娘想想老伴的话,再见女儿一副坚决不走的架势,还是妥协道:“成,那就这么弄,行,你去屋里描画去,我和你哥哥赶紧地见院子掩起来,你回头若是没来得及出来,就打自己个正屋后头的小门绕过来。”
见娘同意,绮罗高兴了几分,忙道:“行,我先去弄了,娘和哥哥也赶紧地收拾,一会子还得去叫爹呢。”
“知道,知道,你快去弄你自己的,我们这里不用你烦。”白老娘连连挥手让绮罗快走。
知道自己不走,娘也不让帮忙,绮罗索性回屋了,她这次可是要好好地拾掇一番,争取这二婶不会再打她第二次主意。
绮罗家这一通心烦忙乱,被她们防备的白顾氏一行也不是十分的愉快,这不白顾氏正虎着脸对她闺女道:“你可给我死了那份心,这若不是为了你,我还不能便宜了二丫头呢。”
听的这话,白晶娘苦着脸道:“娘,你这是什么话,既然觉得这是便宜了二丫头,那为什么就不同意我同明灿哥哥的婚事,比起那什么马秀才,明灿哥哥可是好了不止一点半点的。”
见女儿这么不听话,且话说的还这么露骨,此时白顾氏是真的后悔惯着她了,遂冷着脸呵斥道:“快住嘴吧,你是什么人,二丫头她又是什么人?你能和她那破落户比,这要不是为了你,我能想着将她许给明灿吗,好歹的明灿也是我的堂侄子。”
见娘话里的意思对明灿哥哥有些推崇,遂白晶娘忙喜道:“娘,明灿哥哥的功课可是好的不得了,他们先生说了,来年下场,他定能得个举人的,到时候我可就是举人娘子了。”
见闺女将这话都说出来了,白顾氏忙拉长了脸,呵斥道:“去,赶紧别说了,不是让你别说了吗,怎么还说?”
说着,见闺女眼里噙着泪,白顾氏又有些心疼了,忙又缓了语气道:“这要是能同马家顺利的定了亲,你照样能得个举人娘子,哦,不,何止是举人娘子,官娘子都是有可能的,你说是明灿好还是马秀才好?”越说白顾氏越得意。
见娘这些话说的很是露骨,晶娘不服气地道:“这叫什么话,难道明灿哥哥比马秀才差了?我可是听说,马秀才的功课比不过明灿哥哥的。”
对闺女的叫嚣,白顾氏在家怕是听多了,只微微瞪了眼,反问道:“难道不差?你说说,这明灿有什么?哼,功课,功课你懂什么,还不是听旁人说的,这个不作准。”
“哪里不作准了,这可是表哥说的。”
听的闺女嘀咕,白顾氏火道:“你表哥是那读书的人吗?还他说的,人家马秀才不仅书读的好,且家底也殷实的很,他家可算得上是世代书香,这样的人家你嫁了,身份立马就不同了,你没瞧见往年马太太出现的地方,多少人上赶着同她说话吗?难道我们这些人都没她钱多?还不是为了她那书香门第的身份,商户,商户总归是上不得台面的……”这话听这就有些无奈了。
娘这话晶娘也是知道的,她玩的一些小姐妹们家也有读书人家的亲戚,偶尔一处聚聚的时候,碰到了,那些人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她们,那时候她就决心寻个读书人了。
想到这些,白晶娘鼓起了勇气,越发劝道:“娘,不是女儿不要脸,而是这事估计成不了,您想想马太太是什么人?她会同意娶个商人家的女儿,我选明灿哥哥也是为了家里好,日后我好了,难道就不带契哥哥了?明灿可是上无父母下无弟妹,我们家就是他家了。”
白顾氏看不上顾明灿这个娘家堂侄儿是有原因的,自然这个原因是不能同女儿摆明了说的,遂她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话?刚才娘可是给你说清楚了,这明灿不行,他身无横财,读书还是你姥爷给供的,难道日后还得供着他选官?”
说着,见女儿还梗着脖子,白顾氏缓了语气道:“听话,明灿不合适,娘不想看着你日后吃苦,再说了,官场的事娘不懂,你也不懂,所以听娘的听你姥爷的,这马秀才比明灿好,且娘有让马太太同意的办法。”
这话,晶娘心里没底了,来时她就先找过了明灿哥哥,也不知怎么地这次明灿哥哥倒是不同以往了,还劝自己要听话,她失望极了才一气之下同娘来了这马奔镇,上了车她就后悔了,总觉得明灿哥哥是有隐情的,可娘已经不让她回头了。不过,白晶娘也不是个笨的,知道同娘硬着来不行,遂微微有些可怜地道:“娘,我可不想丢人丢在别个的家里,您说说,您这有个什么主意?我也好帮着参详参详,看看可行不可行?”说完,白晶娘还如在家时一般,抱着她娘的胳膊撒娇地摇晃了起来。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脑子是个好使的,白顾氏也不怕闺女使坏,便道:“主意说出来也简单,不就是那马家看中了你大伯家在京里的关系吗?这个好办,既然是你大伯家的关系,难道我们就不能让他变成是我们家的关系?在一个,算了,上一个若是不成,我们再说下一个。”白顾氏还是没敢将计划全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