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听的她娘嘀咕给二婶做脸的话,不觉有些偷笑。
说完话的白老娘见闺女偷笑,嗔怪地瞪了眼烧火的绮罗,道:“你也别笑,这人你是不知道,可是不能给脸,一会子,你不用起来,她不问,你就呆在厨房,娘可是告诉你,我们家如今要说还有令她图谋的,那就只剩你了,所以,我们宁愿装孬也不能抢风头,知道不?”
要说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对手,这话是不错的,这不,白老娘对白顾氏那是相当的了解,话说的半句都不错,白顾氏此行不就是为了绮罗吗?
绮罗对此也有些了然,遂点头道:“行,娘放心,我现在只差往脸上抹黑灰了。”说完,还调皮地将脑袋往旁凑了凑,想着让她娘好好瞅瞅。
这话倒是让白老娘上心了,还真凑过来头来细看了看,然后煞有介事地点头道:“要不你就稍微抹点,弄的像是多苦多累的样子。”
绮罗不过是说说,哪里想到她娘当真了,不过,想想若是照娘说的话办,还真是可行呢,她可是想看看二婶究竟想打她什么主意,看见这样的她也不知会失望成什么样?遂绮罗调皮的心一起,点头道:“成,我看着办,娘还是赶紧地下面要紧,我这还真是饿了。”
“哦,好,好,我的囡囡饿了,是娘不好,娘这就弄。”说着话白老娘才刚将面条抖落到锅里,外头就突兀地响起了一个尖啸的声音,让白老娘下意识地就是眉心一拧。
“娘,我们家去吧,这里脏死了,怎么还有股子臭味?”这话是刚一进了门就叫嚣的白晶娘说的。
她这话很是令给她开门的白方木恼火,他们彼此都是认识的,白方木不觉火道:“嫌臭就别来,谁又稀罕你来了。”说完,冲着一旁的白顾氏淡淡地喊了声,‘二婶’便转身回屋了。
白顾氏自打进了院子就没怎么说话,只捏了方帕子抵着鼻子也没拦了闺女叫嚣,她这是要来个下马威呢,可惜如今谁也不惯她这臭毛病。
遂瞧见白方木居然撂下句话就走了,气的门口的母女俩干瞪眼,这要是平时即使不上去踩白方木几脚,就得甩袖子走人了,可惜她们今儿还真是没底气。
要知道,这两人在马家的事并不顺利,且还为了取信马太太,不得不故意转了弯到了这白村,其实按着白顾氏的想法,白方木在镇子上有铺子,她摆个谱,上他那转一下,还怕白方木这个晚辈不尊敬自己,这么一来,马家人也不会怀疑他们两家关系不好。
可惜还没出马家就知道了白方木的铺子居然不开了,为了能让马家信任,白顾氏只得上白老大家一趟了,且她还想着再瞧瞧白二丫头究竟是何等样的,这也就来了。
可惜这两人注定了不得人缘,白家不欢迎,马家也并非她们想象的那般犹豫着试探她同绮罗家的关系。
这不,她们才刚吃了点东西走,马太太身边的妈妈就对马太太道:“太太,您不是不想和白顾氏结亲吗,怎么又说这话了?”
马太太默了默后,冷着声道:“哼,我们家的主意是那么好打的?既然不顾脸面的拿我闺女做筏子,那我就让她去白老大家丢丢人,别当我不知道她同白老大家的关系,我呸,就这样还舔着脸来说白老大家一切都听她的,真真是笑死人了。”
这妈妈想想当时白顾氏吹牛的神色,也是好笑,她是知道白顾氏为人的,不觉道:“可不是,这人还真是看不出来,当初在县里,我瞧着她在各位夫人跟前那个小意殷勤,还真是看不出她还能这般阴狠,她大伯命都快没了,她连一角钱也不出,自己不出也就罢了,还拦着老人。”
说完,瞧着太太神色还好,这位妈妈才又接着道:“不过,那白老太太也不是啥子好娘,有这么看着儿子去死的娘吗?真真不是一家子好人,亏得太太英明拦了少爷的心思,不然同这样的人家做亲可膈应人。”
这话算是说到了她的心里,马太太不觉露了笑道:“可不是,别看白老大家起先是受害人,可谁能保证他们品性同白老二一家子就不像了?我这就是要故意放话让她折腾折腾,好好让他们斗去,居然起了心思,消想我的哥儿,呸,一家子不知所谓的。”
“太太,大小姐那里如何安排?”
“哼,需要怎么安排?我不过就是嫁了个女儿给他们赵家,难道我们马家日后也得姓赵了,大姐儿,大姐儿,这一嫁了人也跟着偏心了,居然跟着埋汰起娘家来了,商户也敢介绍给她弟弟。”说完,马太太没了刚才的志得意满,疲惫地闭上了眼。
见她如此,一旁的妈妈也不敢多嘴了,这毕竟是主子家的母女之事,自己一个话说不好,可就倒霉了。
不管马太太为了闺女如何伤心,她设计让白顾氏丢人倒是办成了。
“顾氏,有什么就说,别七扯八扯的,我们可不清闲。”说完,白老爹放下手里的茶杯子。
绮罗都没出来见客,而是躲在厨房里吃了面条,等着老娘的召唤,不过,客厅的话她还是能听到的,早就憋不住要乐了。
想不到老娘还这么有才,居然就当着来人,端了自家几人份的面条出去吃,吃了一多半,才想起来问问,二婶他们是不是吃过了?还要不要喝茶之类的?气的二婶好悬没将个脸全拉下来,她可是躲在厨房里都能听的到当时二婶那深喘气。
此时听的老爹也没客气地冲着刚才叫嚷着自家不礼貌没人情的二婶,说了这么一句,绮罗来了兴致,忙又往门口移了移,想着能听的清楚点。她相信,被自家如此慢待还没生气走人的二婶子,今儿定是不见她不走人的。
果然,白老爹话一完,白顾氏直接就道:“行,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说了,我来是同马家做亲的,不管你们是什么打算,都别不知趣,二吗,好歹的二丫头也得唤我一声二婶,你们不认自家亲戚,我这里还不能失了礼数,好歹的让孩子出来见见,也算是我这个二婶子做长辈的做到位了。”
绮罗听了这话,好悬没笑出来,这二婶子说这么些经不起推敲的话,要不就是看不起自家都不稀得将话说圆乎了,再不,八成真是个窝里横的,仗着有钱有撑腰的,只耍个蛮狠。
绮罗觉得二婶还是第一种来的好,毕竟粗夯蛮狠的人比精明目下无尘的人来的难对付。
还算是绮罗运气好了,这顾氏虽算不上特精明,可也不是粗夯的,遂她自己这话刚说完,想了想自家的目的,就有些后悔了,忙又道:“也不是我非得同自家人争抢什么,关键是人家马太太特意托我来说一说的,好歹的人家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不打算声张二丫头这事,你们也收敛了心思,别打人家儿子的主意,毕竟姐姐抢妹妹的亲事可不名誉。”
这话不仅绮罗生气了,白老爹那三个呆在堂屋里的人也生气了,只听的白老娘,立马将手里的碗往桌子上一搁,啐道:“顾氏,别给脸不要脸了,谁家上赶着谁心里清楚,我们家二丫头可没说过什么马家的亲事。”
说完,瞧见白顾氏一脸讥诮,白老娘不觉得动了真气,呵斥道:“哼,我劝你还是打听清楚了再出来瞎咧咧,这也就是你,我看在婆婆二叔的份上没抽你嘴,不然,就你刚才的话,我非大耳刮子上去了,赶紧滚,你不是早说了,日后彼此不登门的吗,今儿这是怎么了?且你闺女嫁不嫁马家,与我们有何相干的?”
骂完,白老娘也不管白顾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直接冷笑数声道:“哈,我这里祝你心想事成,好了,滚!”
多少年没听到有人这么骂自己了,看着凶悍如昔的白老娘,白顾氏有些回不了神了。她回不了神,白晶娘可算是得了空了,她早就想好了,要让她娘彻底对大伯家死了心,这样马家的事不成,明灿哥哥就必定是能被娘看中了。
遂,白老娘话一完,白晶娘一下子就跳将了起来,指着白老娘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个穷泥腿子,居然敢这么同我娘说话,小心我爹叫所有的商家都不收你们的粮食,穷死你们。”
她这一个孩子,说的话再不中听没分寸,白老爹和白老娘都不好出口了,总不至于和个孩子计较说道吧?不过,诧异的同时,白老爹夫妻俩还是气的要死,这孩子也太没规矩了,就这样的嫁谁谁家倒霉。白方木虽说同白晶娘是同辈,可他一男子如何能同个小女娃娃多说,虽说这女娃娃看上去也不小了,一时屋里静了来。这让本被白老娘气的直哆嗦的白顾氏一下子不知所措了起来,虽说她也觉得女儿骂的好,可她今儿来是示好的,且话也在马太太那说下了,这要是闹起来,可不是打自己个的脸吗,且最重要的是,她还想着让马太太心甘情愿的点头同意了娶她家晶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