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月一直知道二爷是个念旧的,且牛国公府对于姨娘来说也是个不错的人家了,遂她早就一心想着做二爷的屋里人了,想着能先定了身份,靠着这个情分也就能立足了,庶长子什么的她不敢想,只想着趁着年岁小容貌正好的时候,多得二爷的心才是正理。
本来她正带着希望听着绮罗的话,哪里知道,绮罗居然在关键的时候顿住了口,自己又不好追问,善月只得叹了口气,虚虚地应了声,‘知道了’就耷拉着脑袋恢复了往日的老实木讷。
绮罗看着这样的善月好笑地撇了撇嘴,也不再多说什么,就带着善月回了院子,她如今可是忙着呢,哪里有闲功夫同善月说什么。
绮罗想到自己前几日给二爷说了,自己若是忙大小姐的秀活没功夫管书房的话,就由芸香替着,那时二爷听了,只微微愣了下,就点头应允了,如今想想,二爷还算是个不错的主子爷,不过怕是也真是不在意她罢了,想到这,绮罗心里不自在地涩了下,遂儿又莞尔一笑,自己这算是矫情了。
不提绮罗收拾了心情,回了她自己个的屋子收拾行装,只这天出去的二爷一直到了晚间才回来,带回来的消息对大家来说也算是内部消息了,就是大小姐确定了要在明年二月间出嫁,为什么提前,主子们不说,下人们自然是不问的。
绮罗晚间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又想到雀儿走前带给自己的话,不觉心头欢喜了起来,想着今儿算是来不及了,还是明儿寻个机会去一趟福安院吧,不管如何自己得谢一谢她,在一个,也得听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自己该注意的,不能总是让珍珠来回跑,毕竟如今比起来,自己更闲些。
绮罗这里正为将去大小姐身边激动着,黄家也得了消息,正借着这事商量着红玉的婚事。
红玉如今已经在家备嫁了,两家定的是赶在年前冬月里成亲,毕竟腊月里主家事多,其实周宏家的更想在大小姐的婚事过后再给自家儿子娶老婆,毕竟时间上从容些,可大太太也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强硬地非得让她赶着冬月里让她儿子成亲,主子都发话了,她作为奴才可是没权利去说个不字,只能是心疼儿子儿媳妇,对亲家愧疚了。
“红玉,如今已然是九月了,日子就算是定在冬月底,也就只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了,如今小定什么的只能是简单地走个过场了,唉,委屈了我们姑娘了,好好的,这杨家也真是的,要提前娶亲做什么,害的大家跟着受牵累。”黄之才家的边抱怨边摸着手中的礼服。
“说什么呢,这话也是你能混说的,不知道隔墙有耳呀!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越发不成气候了。”黄之才家的话一完,就遭到了黄家老奶奶的厉声呵斥。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不敢同婆母犟嘴,只讪讪地道:“娘教训的事,这话是我没说好,红玉显哥儿,你们日后可不能像娘刚才那样口没遮拦呀!”
红玉和黄显都老大不小了,且都在府里领着不错的差事,哪里不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更何况是主家的事,娘刚才确实是过了,也不怪奶奶不顾娘的面子,当着她们这些小辈的面就训斥。
红玉虽说知道娘是为了她,才一时激愤大意了,可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同黄显一起应了一声‘知道了’后,就点头劝她娘道:“娘也甭担心,横竖我即使嫁了,也是在府里,日后相见说不得比往日还便利些呢。”说完红玉红着脸底了头,毕竟未出阁的女孩子还是不好自己个说出‘嫁人’来的,她这也是为了安慰娘没法子而已,好在都是一家人倒也不碍。
瞧着孙女红着脸出来打圆场,黄老奶奶也不再揪着儿媳的错处猛追了,只问道:“大小姐的日子真定在了来年的二月里?这倒是个什么说法?”她是真有些不明白了,这才不顾忌讳追问了起来。
黄之才家的在内院,虽说知道这事,可具体为了什么,她也是迷迷糊糊的,黄老奶奶八成也是知道自家儿媳这点,所以她问的人是她儿子黄之才,而不是儿媳妇。
黄之才倒真是知道这事,不觉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这事,算起来也不算是多体面的事,杨家的老太太这一年多来陆陆续续地病了几场,连嫁给大王爷的孙女也被破例允许回侯府看望过了,杨姑爷是侯府的大公子,老太太的心愿就是想着能在去世前看到重孙子,这才急忙忙地想着早些让大小姐嫁过去。”
这是表面上的情况,内情,别说黄之才不是太过清楚,就算是清楚明白的很,他也是不会多一句嘴的,毕竟女人家是不能多知晓外头事的,没得哪日说漏了嘴,可就招祸了。
听的这话,黄老奶奶沉默了,这理由听着是对,可提前成亲就该在年前而不是拖到明年二月间,这二月和七八月也不算是太远的,拖拖也就到了往日商定的日子,这算冲的什么喜!
再说了,主子小姐要成亲,要准备的嫁妆岂是那么简单的,针线活计不是一般的多,这急忙忙的如何能做好?黄老奶奶倒是知道,外头有铺子,专门卖嫁妆用的绣品,可大家小姐谁不要个脸面,还能真出去买了来凑数?看来这里头有事,不然老太太是断不会许的。
黄之才这话不仅令他娘不解的很,黄之才家的也是觉得奇怪的很,再瞧着婆母不说话了,知道她最是重规矩的,定是觉得这样不合适,遂笑了道:“娘跟着皱什么眉头,横竖上头有主子们呢,我们只管好好筹划了红玉的婚事就成了。”
黄之才听了这话倒是赞许地看了眼他媳妇,点头道:“很是,娘还真是别提什么不合规矩的话,也别出去同人唠叨,这些话如今谁也不能多说,还是红玉的事要紧,虽说婚事紧了点,可也不能委屈了姑娘,好在亲家人不错,倒也体谅我们家,让我们别过分在乎了陪嫁,能过的去就行,她们都能体谅,所以,我也放话给亲家了,让他们聘礼上也别太费。”
听儿子让亲家聘礼简单点,黄之才家的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周家家世在那摆着,哪里真能不好好置办聘礼,毕竟她们可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如何会办没面子的事,说不得人家早就给儿子办好了聘礼,只等着定下了儿媳妇就用上。
黄老奶奶到底是上了年岁,脑子没年轻那会子好用了,当即哼了声道:“你倒是主意正,也不同我商量下就放了话,要知道,哪家女儿不精贵,聘礼多寡可是女子的脸面,你这叫红玉日后如何在婆家立足。”
黄之才一听这话,知道自己老娘的抠唆性子犯了,大概是想着用红玉的聘礼补贴显哥儿呢,唉,算起来儿子也有十九了,若是能有个合适的定下了,来年成亲也是使得的,不觉倒是看着儿子叹了口气。
他想到了,黄之才家的和黄老奶奶瞧着他看着儿子叹气,自然也就明白了这里头的意思,跟着暗了心情,毕竟儿子是哥哥,这哥哥还没成亲,妹妹先成亲了,脸面上多少有些不好看。
黄老奶奶是早就中意香草了,此时突然来了想法,若是能在这时候定下来,她们不就可以先给显哥儿娶亲后再嫁女儿了吗?时间紧,不怕儿媳妇还提绮罗,要知道,绮罗这会子可是还离不得府里呢。
这么一想,黄老奶奶倒也不追着儿子说聘礼的事了,忙故意叹气道:“唉,红玉这婚事确实是急了点,你也别怨我怪你在聘礼上的草率,毕竟这聘礼多寡确实是婆家看重的标致,算了,你是一家之主,听你的不会错,娘也就不说了……”
说完,见儿子讨好地看着她笑了笑,黄老奶奶便趁热打铁地道:“不过红玉固然委屈,可显哥儿就更是委屈了,他总还是哥哥,这哥哥没成亲妹妹倒是先他一步了,说出去也是没脸,我看,这么着,我们是不是先给显哥儿讨房媳妇,然后再办红玉的事?你好好想想,这可是她们兄妹皆好的事。”说完,黄老奶奶一脸希冀地看着儿子。
一听婆母这话,黄之才家的急了,这会子如何能行,先不说绮罗还不能离开,单女儿透露说老太太都许了绮罗帮着大小姐赶嫁妆,这可是主子的大事,这时候绮罗的事自家是万不能提的。
且为了绮罗身契的事,黄之才家的这几日也没好意思再同周宏家的多说什么,虽说绮罗这身契的事她没特特同亲家提也不算是错,可好歹也算是没通气,有些不地道。
如今人家周宏家的不仅不计较她没先通气的事,还给她提了提大太太的打算,黄之才家的想起来就觉得脸上挂不住,倒也不好这时候同周宏家的说绮罗的婚事。再说了,既然绮罗明年就家去了,她也就不必问了主子的意思再定婚事了,直接同自家堂妹谈,这事在她看来已然是简单多了,只待当家的点了头,就是婆母不肯她也是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