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傅寒声,萧潇很世故,因为她在说谎。
她不喜家人抽烟,对的,仅限家人。
多年前,萧暮雨正值高三年级,那一年伴随高考带来的考前压力,他在数不清,令人辗转反侧的夜晚里,学会了抽烟。
那些年,抽烟是坏学生的标志,如果被政教处逮到,是要写检查,挨处罚的。
萧暮雨出师不利,据说他在男厕抽烟时,政教处胡主任很不幸的走了过来,胡主任毕竟是有两把刷子的,他不严肃批评,也不勃然大怒,他说:“萧暮雨同学,不错哦,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淝”
萧暮雨也很平静,不似其他同学吓到脸色发白,更没有慌不择跌的扔烟遁逃,他继续抽他的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这也就算了,他竟然又抽了一支烟,不要命的递给胡主任:“胡主任,要不,您也来一支?”
胡主任含笑接了那支烟,点燃之后,还跟萧暮雨道了声谢当。
一支烟抽完,萧暮雨平静离开:“胡主任,我上课去了。”
“去吧。”
这样的对谈,实在是很和谐,师生关系令人艳羡,但一堂课下来,萧暮雨的处罚也下来了,甚至还在公告栏上出名了一把。
写检讨,扫一月厕所。
别人扫厕所,敬而远之,萧暮雨不一样,他长得帅,学习又很好,试想一下,一个大帅哥,每天放学后,拿着拖把,提着水桶,在人来人往的校园中这么一走,就跟模特走秀一样,唯一的不同是,这位模特的战场不是T台,是男厕。
不过不影响他的魅力值,女生见了他会抿嘴一笑而过,细看脸颊上定是会生出一片片火烧云。可是那日,脸红的是萧暮雨。
脸红,是因为愠恼。
萧暮雨第四天去扫厕所,还未走近,便看到好几位男孩子对着他乱起哄,他们说:“萧暮雨,你妹妹待你真好,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妹妹,做梦也会偷着笑。”
在那间简陋,又脏又臭的厕所里,萧暮雨看到了弯腰清扫厕所的萧潇,在此之前,他一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每天清扫厕所,每天照样抽烟,被萧潇看见过几次,也没见她说过什么,但那天,萧暮雨难堪了,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谁让你来的?你快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拽着她手臂,拉着她往外走,满脸都是怒气。
她不走,重重的踩他的脚,他一痛,立马松了手,她看了,嘴角扬起一抹极浅极浅的微笑,拿着拖把继续拖地,却对他说:“平时在家里,卫生都是我打扫的,你哪能干这个?我拖地,你到外面等着,如果闲着无聊,就再抽支烟,一支烟抽完,我这边也就打扫完了。”
萧潇从未开口让萧暮雨戒烟,但她那天说了这么一段讽刺人心的话,萧暮雨一直到死,都没有再抽过烟。
那天夕阳黄昏,暮色有些重,跟2007年的今天很相像,萧暮雨和萧潇冲完厕所,两人各自提着一只铁桶,吱呀呀的响了一路,惹来众人频频张望,就连胡主任也忍不住皱了眉。大概觉得萧暮雨不受教,竟然还请了帮手过来帮忙。
后来,萧潇故意拿烟给萧暮雨:“要抽烟吗?”
萧暮雨又恼又气,夺走她手里的烟,打开窗户,直接扔了,扔完见她低低的笑,也被她感染了,跟着她一起笑,不抽烟了,因为她不喜欢,他知道。
萧潇不喜欢别人抽烟,傅寒声也知道。
他在南京,第一次当着她的面抽烟,她很细微的皱了一下眉,但她不说,其实她只要张口说一声,他哪怕烟瘾犯了,也会暂时忍住,不当着她的面抽烟。
他告诉自己,她只是太有礼貌了,不好意思说出“介意”那个词,彼此熟悉了就好。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那句“不介意”却牵出了他隐忍一天的坏情绪,不是不介意吗?于是那烟傅寒声抽了一支又一支,到最后车内都是烟味,开着窗也没用。
萧潇呛得不行,忍着咳嗽,她伸手找水喝,殊不知这边傅寒声踩了油门,车子经过提速,夜风直往车内灌。
那时候,萧潇刚打开瓶盖,把瓶口送到嘴边,傅寒声忽然间这么一提速,瓶口虽说没有碰伤萧潇的嘴,里面的水却洒了出来,沿着萧潇姣好的下巴往下落。
傅寒声连忙停车,抽出几张面纸就开始帮萧潇擦拭善后,他承认,苏越的出现,让他开始不安了,他甚至想劝萧潇转校,随便哪所学校都行,国内国外,只要不是C大,但他不能,她会起疑,会徒升好奇心,种种坏念头,随便一种都能令他异常焦躁。
萧潇仅让他擦了几下,就取走了他手中的面纸,自己低头擦拭着,胸前衣服有些湿,不过还好,并未走光。
傅寒声看着她擦,薄唇开启,那声“抱歉”在他唇齿间跑了一圈,又调皮的消失了,可他毕竟还是示好了,又抽出几张面纸,若无其事的替她擦着白皙的颈,谁知烟灰落在了她的手背上,这一次傅寒声是真的皱了眉,迁怒一般,直接把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