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求你饶过娘娘吧!奴婢是死是活无所谓,可娘娘身体不好,你要把她幽禁冷宫,那里阴寒刺骨,无人照顾,等于是要了她的命啊!”垂箩跪在地上不住的叩头,额头磕破了,在地上留下一团血迹。
栗妃见玉无邪略有动容,朝旁边的魏舒海使了一个眼色,魏舒海急忙唤太监宫女把两人押住,不料檀雅挣脱宫女太监,游向栗妃,将她扯出玉无邪怀中,两人对檀雅的突然爆发都怔愣了,檀雅轻松扯出栗妃,卡住她的脖颈,众人忌惮栗妃,不敢轻举妄动。
仗着她的武功这一切竟是如此顺利。
“季离,你要干什么,你当真想要找死吗?”
檀雅拽住栗妃的肩膀,不住的摇晃,声轻如烟,“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季家被满门抄斩,独留我一人苟延残喘……被弃朝华殿,只求安然度过余生,你却利用高位多番对我暗下绊子,撞倒垂箩熬给我的药,诬陷她摔碎玉佩,又以此威胁我喝下热茶……舒栗,我到底做了什么,你如此恨我,告诉我,告诉我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和他竟要如此对待我。”
声音凄厉,听者落泪。
玉无邪身子一晃,指甲掐入手心。
如果檀雅一开始便嚷着她是清白的,反而没有如此效果。她刚刚的故作坚强,聪毅的拆穿栗妃的阴谋,翻转了她在众人面前的形象。真相大白后,却因为皇上的偏袒硬生生背负罪名,她的坚强的堤坝宛若溃塌,脆弱的洪流奔涌流泻,那种被世界遗弃的绝望让所有人的心狠狠一揪。大家都在宫中伺候多年,心头稍微一转,便戳破了栗妃的假面。不免心生寒意,没有想到栗妃表面善良大度,内心尽是如此歹毒狠辣。
众人不善猜疑的目光落在栗妃身上,如针刺一般,让她上下不安,檀雅这么一闹,破坏了她苦心经营的形象。
玉无邪心攥成一团,他怎么会不了解她的性格,若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她不会这样崩溃,他从来没有认为她做了那些事,他不过是因为发现自己还在乎她,所以狠心将它掐断。掐断他不愿承认的软弱。
檀雅疯狂般的摇晃栗妃的身体,蓦然,栗妃大叫一声,猛地一推,“你去死吧!”
在他们眼里,季离的身体如一片枯寂的落叶轻轻飘在地上,落地时一声闷响。
“不!”玉无邪大叫,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最快到她的身边的,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揽入怀中,瞥向栗妃的眼神刺骨阴寒,恨不得将她吞了。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是她使诈,是她在使诈。”栗妃摇着发颤的双手后退,是季离,她突然对自己诡异一笑,说,“你不过是我的替身,只要我在的一天,你永远都是一个替身。”
可她的声音细的如蚊蝇一般,只有她和自己听得见,其他人只看到栗妃推了季更衣,恨不得她去死。
玉无邪俨然也不相信她。他抱着昏迷的季离,将她放在内室的卧床上,对着众人吼道,“快去找太医来。”
魏舒海吓得跌跌撞撞夺门而出找太医。
皇宫里首席太医王太医被“请”来了,他来到栗宫时,本以为是栗妃生病,看清来人才明白原来是废后啊。看着帝王一脸焦急的表情,还有那眼神,简直是在看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想起两人之间的纠葛,秉着多年的经验,垂下眼睑,专心为床上的人号脉。
王太医的眼神越来越惊异,额头上泛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玉无邪看着王太医面色凝重的模样,沉声道,“王太医,阿离她到底如何?”
王太医看着帝王强硬之态,知道已经躲不过,喟叹道,“她头上的伤倒是没什么大碍,不过是遭受猛烈撞击后暂时昏迷罢了!但,”玉无邪听见季离无事,悬着的心落下,又听王太医话锋一转,急急追问,“还有什么?”
王太医霍然起身,垂首叩跪,“季更衣身中剧毒,毒已入骨,臣无用,无法医治。”
王太医的话如同惊天霹雳,玉无邪脸色骤然惨白,嘴唇发颤,“你说什么?”
“她的毒是打胎里带出,药石罔顾。”王太医的医术乃当世第一,他说无法就确实无法了。
玉无邪想起她突如其来的悔婚,想起她大婚之夜眼中的绝寂,想起她的欲言又止……所有一切串成一线,他想要大笑,笑自己的愚蠢,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他张口,挤出几个字,“她还有多久。”
“最多两月。一月后,身体开始虚弱……最后衰弱而死。”
王太医的声音带着医者专业的平静和理智,冰寒的却是他的心。
栗宫内烛火惶惶,红纱靡丽,殿外的暗绿飞檐高高翘起一角,日光照的朱红色的琉璃瓦泛血。
他一直想让她死缺不忍心杀的人,终于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纠正两个错误,64章是食嚼知味,63章是槌床大怒,抱歉打快了。
明天就要虐玉渣渣了,为毛我的心是如此愉快呢?这不正常,我绝不是后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