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加达,5月14日,晴。
街道边今日和往常一样的热闹,车流涌动人流如『潮』,店铺一家家的打开店门,迎接新的一天。
街头上游行示威的人群比起昨天来少了一些,因为就在他们示威的对象目前并不在国内,而是去了遥远的非洲。
陈五根站在店门口张望着,期冀着今天的生意能比昨天好些,这几天的反?『政府』游行让他家的生意大受影响。陈五根实际上并不叫陈五根,他的正式名字叫普特拉,这是一个印尼名字,『政府』规定所有印尼的华裔都不允许使用中文名,所以他的大名应该叫普特拉,陈五根这个充满着中国乡土气息的名字,只能被家里人和亲戚们当做小名来喊一喊。陈五根已经四十多岁,这是他还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中文名字的原因,再年轻一点的华人,基本上都不再能有这种待遇了。
陈五根家在萨哈里山路旁开了一家电器商店,店铺不算大,只有百把个平方。因为老板人好说话的缘故,老客户很是不少,靠着这家电器店,陈五根一家人生活的也算有滋有味,如果不是每次去交税时要交付一笔额外的华人税,不是经常被土著人骂做中国·猪的话。[]重生之纵意人生605
今天是个好天气,陈五根『露』出了笑容,冲正准备走进店铺的客人打着招呼。开门的生意没有成交,陈五根没有气馁,每天迎来送往的客人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未必会现在就买,只有有人来看也是好兆头。
“山缪尔,你现在可以出去玩玩,等吃了午饭再回来。”陈五根大声对儿子说道,反正上午的生意一般都不怎么样,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店里看着就行了,没必要让刚大学毕业的儿子也呆在这里。年轻人总是该多活动活动,整天待在店里是件很闷的事情。
“哦。”山缪尔喜滋滋的答应着,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陈五根看着儿子的背影嘿嘿笑了几声,儿子已经长大,也到了该娶媳『妇』的时候了。要是早点给他找个老婆,自己说不定过上两年就能抱上孙子。
“嘎吱!”一声尖利的刹车声响,打『乱』了陈五根思路。
随之一阵杂『乱』的皮靴声音,几个男人大声的呼喝着什么,陈五根奇怪的走了出去,想看看外面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是怎么了?
陈五根傻愣愣的看着大街上,街道上停着一长排军用卡车,卡车上装满了穿着整齐黑『色』t恤的男人,他们正争先恐后的往下跳着。发生什么事了,陈五根诧异的看着一群向着他家电器店大步走来的男子。
那群男人都剃着平头,满脸的凶悍之『色』,为首的那个从怀里掏出一张公文纸,对照着他的店铺招牌看了看,二话不说伸手一挥。仿若店铺中没有人存在一般,一群人直接冲了进去,一声不吭搬起里面的电器便往外走。陈五根大急,连忙走上前伸手阻拦:“你们干什么。”
“啪!”一声巨响,陈五根捂着脸僵在当场。
“再敢阻拦,打死你!”为首的男子恨恨的收回手掌,刚才那记耳光打得用力了些,他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疼。越想着那人心里越是不爽,忽的转回身飞起一脚,把依旧站在原处发愣的陈五根踢翻在地:“中国·猪,跪在地上不准动,动一下就踢死你!”
“啊!”陈五根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这帮人是来抢劫的!可是即使知道对方是来抢劫的,陈五根也只能老老实实跪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舍财还是舍命,他懂得什么更宝贵。钱没了还可以赚,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这群人一眼就能看得出,肯定是印尼军方的士兵,陈五根没有胆量和他们对抗。
早点走吧,少搬一点,陈五根的心里在流泪,这店里的电器都是他家生存的来源,是他二十年来起早『摸』黑一点点赚来的,就这样眼瞅着被人像搬不要钱的垃圾一样往他们的汽车上装,心疼得无以复加。
终于,黑t恤们搬累了,门口的汽车上也已经装满了,店铺中狼藉一片。一声喇叭声响,满而归的卡车扬长而去,空中传来一声声放肆的狂笑。陈五根木然站了了会,颤抖着拿起了扫把,准备清扫店中的污渍。此时的他悲伤之余也感到庆幸,幸好山缪尔不在店里,要是他在的话肯定不会像自己这样老实听话的,那样的话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破财消灾,破财消灾……”陈五根低声的念叨着,佝偻着身体小心的打扫着被士兵们弄得乌烟瘴气的店铺,店里的两个印尼伙计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那些土著人总是靠不住的。
“这家店是中国·猪开的!”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陈五根惊得跳了起来,急急转头一看,只见门前的玻璃猛然间被一根铁棒敲得粉碎。一群穿的五花八门的男人冲了进来,冲在最前面的是自己店里的一个伙计,到此……陈五根再也看不见什么了,因为铁棒已经重重击打在他的头上,血光飞溅而出……
1998年,5月,14日。
上午的雅加达,阳光明媚。几条主干道上整洁有致,有一个国际都市的面貌,至少从香格里拉酒店往下看,雅加达的风景很不错,唯独破坏眼前和谐美景的,是雅加达上空随处可见的黑烟。烟雾来自于雅加达城市的东面,那里是这座城市中一群最卑微的人群聚居的地方,华人社区。
安然整理的自己的衣服,手指轻微的颤抖,直到第三次才系好最后一刻纽扣。[]重生之纵意人生605
“乐凌,几点了?”
“12点半。”乐凌的声音很冷静,冷静中带着一丝颤音。
“多久了?”安然看着窗外接着问道。
“上午9点就开始了……”
“我们的人都到了没有?”安然咬了咬牙,转过身。
“全部在楼下餐厅里,已经吃过午餐。”乐凌垂下眼皮,似乎害怕看见安然的目光。
“有人发现了那边的『骚』『乱』没?”安然指了指窗外烟雾升腾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