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时候,湛博俊就站在门外,隔着门上的小窗口,看着他们齐齐地围在言敬禹,像是耍一条狗似的耍弄他,除了起初的一阵复仇似的爽快之外,他的心情逐渐压抑起来,不知为什么,他始终不敢进去,他只敢在外头,听着里面嘈杂的声音,慢慢地闭上眼睛,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这是言敬禹该受的,他和湛家没有半点关系,他这是一个杂种。如果没有言敬禹,华筠和他会好好地在一起。如果没有言敬禹,湛明澜不会受那么多苦。如果没有言敬禹,他不会挣扎在自卑,痛苦,仇恨的漩涡。这一切,都是言敬禹造成的,他本身就是杂种,他本身的血液就是肮脏的。湛博俊闭上眼睛,紧紧抿着唇,告诉自己,言敬禹和自己是永远的敌对关系,他从来就不是哥哥。房间里继续传来众人兴奋的嘶吼声,想必是又一管肮脏的畜生血输入了言敬禹的体内,每当看到言敬禹隐忍,痛苦的表情,他们就会格外的兴奋,像是磕了药一般。这丑陋的人性,堕落的地狱,他湛博俊就站在临界点,闭上眼睛不敢去看。突然间,他的脑海里划过小时候的一幕,读小学的时候,他被年级里的小霸王欺负,言敬禹知道后,以大哥的身份帮他去教训那个小霸王,放出的话只有一句,以后整谁都别整到我弟弟头上。仅仅是一幕而已,飞快地过去,湛博俊的脑海里再一次充斥着各种因为言敬禹而受辱的画面。房间里传出利器的刺激声,每当言敬禹被输入液体后,都会有发热抽搐的症状,这个时间,众人会上前按住他,施加各种暴力,直到将他打得不省人事,再用冷水浇在他头顶,逼迫他醒来,他们的目的就是听到他的求饶声,可至始至终,言敬禹都没有吭一声,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几个猥琐的男人拿湛明澜开下流玩笑触怒了他,他和情绪化的野兽一般,骤然扑向他们之外,其余时间都一声不吭。耳畔的碰击声,撞击声,尖锐的,迟钝的声音此起彼伏,湛博俊再也听不下去,挪动沉重的步伐,转过身,对面的镜子呈现出他苍白脆弱的脸,眼眸里的丑陋和卑微。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木然地拿起,木然地接听,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华筠的哽咽声。&ldo;博俊,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求你告诉我,博俊,你们是不是已经对他下手了,你们要对他做什么……&rdo;&ldo;这事已经和你无关了。&rdo;湛博俊说着欲按下通话键。&ldo;等等,博俊,你别挂电话,求求你别挂!我还有一事和你说!&rdo;……湛博俊木然地听完,木然地垂下了手臂,手机瞬间掉在了地上。外面呼啦啦的一阵风,天色很暗,打了几个闷雷后,又下起了雨。言敬禹晕死过去后,一桶刺骨的冰水浇灌在他头顶,他微微睁开眼睛,高介已经伸出腿,用鞋尖顶起他的下巴,欣赏似地看着他的面容,轻蔑地说:&ldo;言敬禹,我就是看不惯你那股傲慢劲,好像别人都低你一等似的,现在呢,和畜生生活在一个房间,和畜生流着同样的血,感觉如何?&rdo;灯光下,言敬禹面色白如玉,周身裹着一层浓浓的寒气,微狭长的眼眸凝视着高介,突然动了动唇,说了一句话。高介没听清楚,靠近了一点:&ldo;你说什么?&rdo;言敬禹突然大笑起来,眼眸如冰棱迸射,带着猩红的颜色,那种倨傲,不可一世,像是在用尽力气,源源不断地嘲笑,看低高介,如同看一粒最卑微的尘埃,轻轻地说:&ldo;你最好玩得彻底,万一我出去,我一定会弄死你。&rdo;高介眯起眼睛,手已握拳,被轻视的感觉让他怒意升腾,转而用鞋尖连连撞击言敬禹已经受伤的肩膀,很快,殷红浸染在言敬禹的贴身衬衣上,他闷哼了一声,冷汗从鬓角一点点地滑落下来,却依旧是笑,笑声嘶哑。他在笑高介,竟然还在笑高介。&ldo;杂种就是杂种,上不了台面的杂种,一辈子得不到认可的杂种。&rdo;高介疯了似的,用鞋尖踢言敬禹身体的各处,&ldo;求我啊,求我停止啊,小杂种,开口啊,开口啊!说你认输,喊我大爷,小杂种,狗杂种……&rdo;等高介发泄完怒意,转身出了房间,众小兄弟又齐齐围上了言敬禹,捡起七零八落的针管,往他的手脚处一针针地扎。门外是面如死灰的湛博俊,看见高介满是戾气地出来,低声问:&ldo;什么时候才结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