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一阵长长的马嘶忽然打断了马车里的和谐气氛,拉车的两匹马儿好似突然受了什么惊吓,前蹄猛地悬空抬起狂嘶起来,马车跟着轰隆一震,险些就把车夫甩下车去。
洛白神色一凛,起身刚要撩开门帘,就听马儿又是一声痛苦的长鸣,接着马车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晃得夏梨一个趔趄撞上了窗框,当下就疼得眼中就蓄了一汪泪,头晕眼花之际摸了摸额头,还好没有出血。
马儿双眼赤红,疯了一般地飞奔,拉得马车东倒西歪地向前窜去,车身被坎坷路上的石头颠得飘飘飞起,又重重落下,震得矮几上的茶具霎时零零落落,碎得乱七八糟。
身后响起了刀剑相碰和惊惶呼嚎之声,但是一瞬间就被两匹疯马甩至远远的身后再无动静,只剩下满耳的马蹄乱响和猎猎风声。
马车拼命的摇晃着,夏梨只觉胸腹之中翻江倒海,倒无暇顾及脑门上的疼痛了,顺手便死死扒住窗框,躲着满地的碎瓷片。
再看一旁的洛白,他前跨一步,长指有力地抓着窗框,另一只手拽住车帘,手腕一抖,只听“呲”一声,车帘被生生扯下,疾风呼呼地往车里灌,风吹起长发抽得脸生疼。
车夫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两匹疯了一般往前跑的空马。
右边马腹上赫然插着两柄断箭,汩汩地冒着血,整个下腹已经血肉模糊,
因为剧烈的奔跑,拴在马身上的缰绳已经断了几条,若是再不能稳住马,马车必然会散架。他见此脚一点凌空向前飞起,电光火石间,稳稳地落在了左面那匹没有受伤的马背上,右手拽过另一匹马的缰绳,火速缠在臂上。
“驾!”
他身体前弓,有节奏地随着马的动作起伏,一头长发被烈风吹散,与广袖衣袂一并在身后张狂飞舞。
马疼痛难忍又受了惊吓,一时根本停不下来,他夹紧马腹,手上缰绳缠了好几股,使力往后拽,额上腕上的青筋都因为用力过度突突地跳着。
马速度奇快,如今早已是奔离了官道,跑进了一座山中,极目望去,皆是郁郁葱葱的绿树。
他额上沁出薄汗,额角紧绷,嘴唇抿得泛白,饶是拼了全力也只能让马顺着路走不是往树上撞去,却不能让速度慢下。
未几,他望着前方的双眼倏地睁大,狂吼一声道:“停下!”
那声音,震得夏梨耳朵嗡嗡直响。
两匹马明显已然失去理智,它们毫不理会他,如破竹之势狂甩马蹄往前奔去。
而后忽而一个微微停顿,紧接着就是一声长嘶猛地踏地飞跃而上,马力气奇大,拽得硕大的马车也顺势腾空而起。
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止了一般。
晕得七荤八素的夏梨见动静小了,赶忙挣扎着撑起身子,趴到窗口往外瞧去,这刚瞧一眼,她的脸唰地白了。
马蹄下居然是空空一片,马已经从山崖上跳了出去了!
就在她脑子一片空白之际,车身忽地转了方向,开始呈现猛烈的下坠之势。
洛白见状眉头锁得死紧,迅速松开了手上缠的缰绳,气沉丹田,踏着马背借力一跃。
他的广袖被下落形成的劲风撑得鼓鼓的,点缀出了不少英武之气。他一手攀着门框,目光扫过车内,伸手像拽小鸡一样一把拽住了贴在车窗边的夏梨,反手将她护在胸前,低喝一声,一脚踢向车棱。
这一脚用了十成的气力,巨大的力道弹得二人一同飞出几丈,避开了疯马和车驾。
至此,空中再无踏脚借力之处,二人只能如离弦之箭一般,坠向悬崖下墨绿浓密的树林。
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