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承顺帝慈祥的面容,又听着他这般疼爱的话语,玉姝忽然觉得一股委屈直冲心头。
她知道这是原身残留的情绪,便也没有刻意控制,任由其发泄了出来。
眼泪涌出鼻头酸涩,玉姝半仰着头,开始在承顺帝面前小声哽咽。
金銮大殿上一片寂静,朝臣垂下眸子眼观鼻鼻观心静默不语,一时间只能听到玉姝低低的啜泣声。
承顺帝此刻格外的有耐心,回忆带给他的父爱滤镜格外强大,哪怕是如今眼前这位昭德长公主其实对他来说很陌生,可他也还是扮演好了一个慈爱父亲的角色。
但玉姝深知承顺帝的秉性,盘算做戏时间差不多后,这才擦掉眼泪语气软软道:“父皇,昭德殿前失仪了。”
承顺帝摆手,语气宽容:“无碍,你是朕的长女,在朕面前撒娇哭闹一番又不碍事。还有,你还没告诉父皇,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话音落下,一旁跪着的薛老爷和曹氏就浑身紧绷起来。
两人齐齐转头看向榻上的玉姝,却没换来玉姝的回视,只瞧见了她紧抿的薄唇。
玉姝略略迟疑,片刻后眼睛红红的说道:“父皇,儿臣……儿臣与驸马过不下去了,儿臣与驸马成婚五载,驸马待儿臣一直冷漠疏离,任由妾室欺辱儿臣。公婆不将儿臣看作儿媳,只言语苛责数落。薛府下人奴婢,也从不将儿臣视作薛府的主子……”
玉姝一字一句说着昭德公主往日受过的委屈,曹氏听得浑身僵硬,偷瞄到承顺帝沉下了脸,一颗心也如坠冰窖似迅速往下落。
以前也不是没想过,嵇玉姝有朝一日会告发到皇帝面前来,可她自觉薛府乃是开国勋臣的后代,陛下又从不过问儿女们的婚后之事,所以心中便抱着一丝侥幸。
这丝侥幸从第一年开始,到了第五年,变成了理所当然和肆无忌惮。
可没想到,侥幸终有一日还是被戳破,甚至她们的家事竟被明晃晃的摆到了金銮大殿上来。
若不是那位黑脸侍卫在旁边盯着,曹氏都想出声打断玉姝的话,与其辩上一辩了。
玉姝语调温软的细数着这些年委屈,她说话有条有理,声音又软糯好听,竟也没有让承顺帝以及众朝臣生出不耐,众人站在大殿里,都侧着耳朵听完了。
几乎是玉姝前一秒刚说完,承顺帝下一秒就踹到了薛老爷身上。
“混账东西!我皇室公主岂容你们这般糟践?昭德乃是朕的长女,是朕捧在手上的金枝玉叶,朕尚且舍不得动她一根毫毛,你们竟敢如此欺辱于她?”
承顺帝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他踹了一脚薛老爷后,似乎有些不解恨,又侧身踹了一脚曹氏。
这一脚比先前那脚还要重些,曹氏一时不备,被直接踹趴在地上。
朝臣们瞧见这一幕,有心觉得承顺帝此举上不得大雅之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随便对女流动脚?
可承顺帝是天子,天子想做什么,又哪是他们能置喙的?
于是众人再次低头垂眸,不动声色的装隐形人。
倒是玉姝,看到承顺帝竟勃然大怒,心中还有些诧异。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