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卉心见鸿雁摔得狼狈,戒心顿消,大步向鸿雁走来。
鸿雁艰难站起,气喘吁吁地说道:“你……真可怜……想要的始终得不到……却只能向我报复……”
张卉心眉毛一扬,喝道:“你说什么?我有什么东西得不到?”
鸿雁嘴角微微一扬,道:“你喜欢我那不成器的师父,不是么?”
“胡说!我……我……已有爱人,怎会喜欢那臭小子?”张卉心突然神情紧张,尖叫起来。
“你的爱人……是指易门主吗?”鸿雁面色潮红,连连咳嗽,道:“可惜……他比你大这么多……你与他的关系,更近似于父女,我在一旁观察许久,早就一清二楚……”
“你……你……胡言乱语……我……我杀了你!”张卉心心中慌乱已极,语不成句,作势便要向鸿雁杀来。
鸿雁将头一扬,道:“好啊,你杀了我,更证明我说的没错。要不然你我无怨无仇,你为何非要追杀于我?”
“我……我是受素雪衾所托,加之……加之我看不惯你所为……”张卉心结结巴巴地说道。
鸿雁纵声大笑起来,继而神情一变,声色俱厉地说道:“不,你是嫉妒于我,嫉妒萧贱曾对我用情至深,而对你投怀送抱不假辞色。但既然你否认,那我再问你一句,你既与易门主成婚,这么多年以来,你可曾让他碰过你身子?可曾与他洞房花烛?”
张卉心闻言如遭雷亟,后退一步,慌张地说道:“没……没有……但、但他对我说过……他对我倾心仰慕,要照顾我一辈子……如我没有做好准备,他绝不会唐突于我……”
鸿雁似乎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没有准备好……张姑娘,你是铁石心肠不成?假如你对他倾心相恋,只怕会恨不得将身子献给他,没准备好是什么借口?”
张卉心听了鸿雁言语,脑中骤然闪过既往情形,发觉自己对易武阳及萧贱态度的确截然不同。在易武阳面前,自己是撒娇邀宠,便如对着父兄一般;而对着萧贱,则是刁难挑逗,急盼着得他重视。
她汗水涔涔而下,喃喃道:“不会的……当真如此,我体内阴毒怎会尽解?又怎会功力大进?”
鸿雁道:“可是易门主当时对你做了什么?以至于你感动莫名,下定决心与他偕老?这等一时动情,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也足以使阴阳和谐了。”
张卉心闭起双目,身子抖如筛糠。沉默了许久许久,她骤然睁开眼睛,双眸绿火燃烧,咬牙道:“你便是花言巧语,搬弄是非,也难以动摇我杀你之心,现下你已插翅难飞,就此纳命来吧!”
说罢,她飞身而起,化身一只翠绿凤凰,向着鸿雁直扑过去。
便在此时,鸿雁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纵身一跃,向着面前深坑跳入。
适才张卉心虽以绿火照明,但并未靠近这深坑,是以并未看清坑中情形,此刻急着杀人泄愤,见鸿雁跳入,更是毫不迟疑,随之跃下。
只听“啪嗒”“啪嗒”两声,张卉心与鸿雁先后落于坑底,张卉心冷冷道:“你以为凭此坑便能困住我么?”
鸿雁高深莫测地笑道:“你看看脚下。”
张卉心不明所以,低头看去,一时之间竟双腿发软,面无人色。
只见无数硬梆梆的尸体,正层层叠叠地躺在自己的脚下,皆睁着双目,仿佛死不瞑目。
她瞬间回想起了自己身处鬼愁峡山村时的情景。
那时她为了躲避村民追杀,躲藏于病尸之间,口啖尸肉,以之裹腹。虽然最终练成炎伥之身,但引得胸腹间阴毒缠绕,几乎丧命。因此她此刻一见这无穷无尽的尸堆,往日那惨痛的经历再度浮上心头,一时身子发僵,半分动弹不得。
便在此时,鸿雁骤然发难,周身浮起数具尸体,向张卉心压去。
张卉心吓得魂不附体,剧烈的恐惧使身子瞬间自动做出反应,双袖一挥,一道碧绿灰炎向着群尸烧去,霎那间将群尸在空中燃成灰烬。
便在此时,她身下石堆中倏忽蹿出一人,重重一指,点在她膻中穴上。张卉心顿觉一股寒气自膻中侵入,此时再运力相抗,已然赶之不及。身子一晃,神色惊恐地软倒在尸堆之上。抬眼望去,只见郭树临正神色凝重地看着她,似乎仍心怀戒惧。
鸿雁见状,长出一口气,道:“这下可以老实一会儿了吧,如若不然,我便取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