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军虽然头脑发热,但毕竟尚听左良玉号令,于是将村中男子尽数绑起,置于囚笼,继而如潮水一般退出村子,在数里外的旷野扎营。
萧贱与鲁管仲带领着执行使者也加入了左军之中,并将那近百名村妇已也置于笼中,严加看管。
左良玉将萧鲁二人带入主帐,分别赐座。左良玉道:“藏獒大侠,鲁少当家,你们有所不知,我这几日被七杀神教教徒搅得心烦意乱,脑中有股邪火,不停的往外冒出,因而一见这等村庄便丧失理智,大开杀戒。”
萧贱与鲁管仲对望一眼,由鲁管仲拱手问道:“左总兵,不知这些教徒如何骚扰于你,以至于让你如此憎恨?”
左良玉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狰狞神色,道:“这些个恶党拼了性命不要,在身上涂满火油,扑入我军辎重之中,这几天军中粮草被他们烧去不少。几乎弹尽粮绝。”
萧贱与鲁管仲尽皆凛然,瞠目结舌,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左良玉接着说道:“七日前,我们行军至巴中,进入了一座无名小村。那村子气氛怪异,男子皆懒散无比,唯有村中女子进行劳作。我只道此乃巴中陋习,也不以为意,故命将士拿出银两,与村妇交换粮食。”
“村妇们欣然接受,且开价公道,于是我去了戒心,命军队在村外驻扎,并宴请村人至军营作客。谁知酒席进行到一半,那些村妇忽然发了疯似地将自己点燃,一窝蜂似地冲入粮草堆中,烧去了十余车粮食。我当即命人灭火,但这些村妇丈夫却趁我不备,又***后扑入粮草,士兵们死命阻止,但这些村夫悍不畏死,身被数十创依然毫不停歇,最终士兵们将之斩首,方才使其停下行动。”
“我心中怒火燃烧,当即下令将剩余村民捆起,本拟逐一审问,谁知这些疯子早已将自己泼满火油,我军将士一近身便即****烧伤烧死了我不少部下。我又气又急,也别无选择,只能下令屠村。”
“待将村中恶党尽数杀光,我便下令继续进军。在途中又遭到了数次自杀。袭击,损失颇重,直至到了下一个村庄。我发现此村与前一个村子类似,皆是女子劳作,男子懒散。不由多了个心眼,与其交换口粮之后便即离去,同时严加防范,不给人以可乘之机。”
“但我未曾想到,这些疯子竟然深夜攀山,到达我军驻扎地上方便***跃下,一时间天上犹如下起了流星火雨,将我军驻地砸得一片狼藉,这两百枚‘火弹’足足下了半个时辰,我军粮草及人员又损去不少,就连我也后背也被烧伤,几乎去了半条命。”
“这等记忆当真刻骨铭心,我至今仍记得那天降火雨时我军的慌乱与无奈。于是乎我失了耐性,命部下前往村庄中烧杀抢掠,直至村中再无人烟,寸草不生,方才罢手。”
“稍事休整,我军再度上路,一路上又是火弹无数,不过此次我已有了提防,故损失不大。”
“我军又来到了下一个村庄,我事先派出探子,查明这村庄依旧是女勤男懒,为了防患未然,故当机立断,当即下令进村屠杀。此事过后,果然一路顺利,再也无人来袭,我也由此得出结论,这附近村庄已被张献忠全数控制,唯有将之一个不留地砍杀殆尽,方能永绝后患。”
萧鲁二人听完左良玉介绍前因后果,不由暗暗心惊,没想到这些看似寻常的村妇发起疯来竟如此不顾性命。幸好现下她们已被关入牢笼,一时之间也无法作恶。
鲁管仲沉默半晌,上前道:“左总兵,我离去之后你遇上了何事?为何会不顾一切地深入敌后?”
左良玉苦笑道:“别提了,你返回都江堰后不久,我手下掩埋尸体时突然发现了一红衣将领,长得与那张献忠画像上一模一样,便前来汇报于我。我欣喜若狂,当即前去辨识,谁料那尸体竟未死绝,骤然跃起,连杀数人,夺马而逃。我头盔上也中了他一刀,所幸头颅未损,但也认出此人正是张献忠。于是我热血上涌,率领手下狂追不止,谁知那张献忠逃得极快,根本没机会将其活捉。待得其终于没了踪影,我发现我们已身处巴中一带,而且在崇山峻岭间,难辨方向。只能按照天上星辰方位,一边走一边开路,最终来到此处。”
“这倒怪了,我们一直在追寻你们踪迹,怎会跑到你们前头?”鲁管仲问道。
“这里山路九曲十八弯,有如迷宫,也许你们走了一条捷径。”左良玉拍了拍手,道,“既然你们进入这山区不久,想必可为我们带路,走出这山岭之间。”
萧贱回忆了一下道路,心道:“这山岭曲折难行,可说是鬼斧神工,自然形成,并非阵法。我们来此不久,当可顺利走出。”
想到此处,他点头道:“左总兵既有所托,我等自当尽力。”
鲁管仲体内母虫善于识路,当即向鲁管仲说道:“主人,你们只需向东走一里,遇上一条小溪,再折而向南,便可发现左良玉先前行军时开出的林间道路,届时再沿之行走,便可走出这山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