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温以凡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见完家长,被温良贤带回家的那个晚上。她的脑海再次被当时车雁琴和温良贤的话全数占据,不断地在她耳边回荡着。
――“霜降,你也太不听话了。”
――“你就不能让我们省点心?”
――“我们是没有义务要养你的。”
――“我们只需要你听话一点,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温以凡。
你不要给人添麻烦。
你不能给任何人添麻烦。
不然,你会被丢下的。
……
之后两人再说了什么话,温以凡也没什么印象了。她只记得桑延似乎又说了几句安抚似的话,她也用尽全部力气地,让自己尽可能地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温以凡陪着桑延玩了一局游戏,而后便借着困意,回了房间里。
在房间里呆坐了半个小时,温以凡又打开了微信,时隔很久地给赵媛冬发了条消息:【你把她的电话给我】
可能是没想过会有回复,赵媛冬回得很快。她先是回了一串电话号码,伴随着一大串话。
温以凡没看,直接拨通了电话。
响了三声。
车雁琴接了起来,极大的嗓门顺着听筒传来:“谁啊?”
温以凡直接道:“你们想做什么。”
“……”车雁琴安静了几秒,犹疑地猜道,“霜降?”
“我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南芜,”温以凡闭了闭眼,一字一顿道,“请不要扯上我。你们过好自己的生活,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反应过来后,车雁琴的语气不痛快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一上来就咒我们死?你说你这话像话吗?”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你弟弟再来骚扰我,骚扰我身边的人。”温以凡当没听见她的话,继续说,“我会直接取证报警。”
“又报警是吧?我们做什么你就报警啊?”车雁琴的声音刻薄,“我真是后悔当初把你接过来养,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你怎么养我的?”温以凡说,“让你弟爬到我床上时都不拦一下的养?给你当换钱的工具的养?”
“……”
“我做什么了,”那一年的所有负面情绪,积压了多年的痛苦,在此刻全数爆发出。她控制着自己的音量,咬字很重,“要受到你们这样的对待。”
她不依靠任何人,努力地过好自己的生活。
觉得现在生活好起来了。
可以尝试一下,跟他在一起了。
为什么你们又要再次出现。
“车雁琴,你以前做手术的钱,不是我爸给你的吗?”温以凡说,“你们交不起温铭学费的时候,不是我爸出的钱吗?温良哲买房缺的那几万块钱不是我爸给的吗?他让你还了吗?”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到底谁才是白眼狼?”
过了几秒,车雁琴很无所谓地说:“那都是你爸自愿给的。”
“……”
“你不想跟我们联系了?可以啊。”车雁琴说,“听说你现在交的男朋友挺有钱啊?你要想跟他结婚的话,让他先给个几十万彩礼。还有,你舅舅去你男朋友那酒吧还要给钱?这是什么道理。”
温以凡觉得荒唐,又觉得这些话放在这人身上也都是理所当然的。她面无表情地,用自极为温和的语气,说出恶毒至极的话。
“指望我,你还不给自己买份巨额保险,再出个意外命赴黄泉。”
“诶!你怎么说话呢!”车雁琴说,“你要是不给我我找你妈要去了!”